空气瞬间冷凝。

沈玉张了张嘴：“对不起，我........”

“为何说对不起？”凌风不解，“又不是你让我姐遇害的。”

沈玉见他这般，知道是自己多想了，瞬间释然，“其实，你也可以将我当成你的阿姐。”

“你现在是我的兄长啊，”凌风挑眉，“难道不是？”

沈玉：“.........”

她怀疑这小家伙在故意怼她，但她没证据。

凌风见沈玉哑口无言，刚刚还低沉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在得意的哼了一声，算是安抚了被迫逛街的不爽，尽职的当着陪客。

没错，他上午将对方带到这条街之后，就从导游变成陪客了，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撑场面，成为她看东西/聊天/离开.......等等的借口。

下午，凌风的作用更是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凌风已经麻木了。

他真不明白，这女子脑子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为何每到一家店铺都能在什么都不买的情况下与小二掌柜老板聊起来，关键离开时两手空空对方还笑脸相送，让他们以后再来。

他突然很好奇，对方看的是什么书。

“掌柜的，听您这么一说，小子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那厢，沈玉与掌柜的正聊得火热，“之前还有些人说掌柜的爱财势利，不爱搭理人，现在想来，定然是羡慕嫉妒才会故意败坏您的名声，不然，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传出那样的话。”

那掌柜一听也面露气愤，“老夫做人堂堂正正，不愿同流合污，没曾想，被小人诬陷。”

沈玉赶紧安慰：“清者自清，那些人没接触过您，也不了解你，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只要接触过你的，就会知道，掌柜的是好人。”

凌风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莫名觉得自己这个“兄长”有点不要脸。

至于真的要不要脸，当事人沈玉可没有在意那些呢，水至清则无鱼，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脸面什么的值多少钱？能吃吗？跟生存比起来，脸面什么的，一文不值。

以前看新闻看到一些公司所谓的企业文化，让员工跪地上感恩公司感谢领导，业绩没有完成，跪着膝行过马路，甚至有相互打耳光的，种种种种，哪一样不是践踏人的自尊？可谓了生活，为了工作，哪怕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充满了抗拒，也只能听之任之随波逐流之。

有人说，这样的工作为什么还要做？换工作啊。工作好找，但薪资高的工作难找，更何况，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家不行，下一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还是要看你如何选择，是有挑战的高薪还是人权自尊。

以前有学长在做一个关于企业文化与激励机制的课题研究，她跟着一起走访调研了很多公司企业，这其中有国企，有上市大公司，也有普通的私人小企业，有信息类的尖端行业，也有美容院等普通门店，他们不可能了解每家企业的全部情况，但表面展现出来的，可谓是人生百态的集景。

沈玉觉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生存下去，其他的，可以暂且不提。

更何况，她这不过是为了了解市场脸皮厚了一点，与那些“企业文化”让员工做的事情大相径庭。

“掌柜的你们现在的模式挺好的。”沈玉对掌柜夸赞道，“您很厉害。”

“哪里的话，”掌柜的笑笑摆手，“我这不过是有主子照拂才能有现在的成就，换一个人来，也依然不会差。”只是有没有自己做的好，那就很难说了。

掌柜的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但对铺子的上心程度绝对比其他掌柜的要多很多，是以，沈玉的夸奖，他听着一点也不亏心。

两人 又互相吹捧寒暄了几句，掌柜的客气道：“不知公子光临小店之后可有什么看法？”

“贵店做的很好了，东西质量好，价格也公道，也难怪口碑这么好，只是........”沈玉说到这里，犹豫了。

“还请公子明示。”掌柜的经过沈玉的一番吹捧，即使听到“只是”两个字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还谦虚的询问。

她停顿片刻，接着道，“这些点心一买就是一大份，一般的人家根本舍不得，可以将一部分用小盒子装起来，价格也酌情便宜一些，哪怕少一点，只要价格控制在普通老百姓能接受的范围，他们也会买的。虽然每一盒的价格低了，但积少成多，也是不可小觑的一笔，而一旦打开了普通百姓的市场........”

后面的话沈玉没有再说，掌柜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想到更多。

掌柜之前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可听沈玉说完，便陷入了沉思，其实，这些问题他之前也想过，只是他们的东西用材讲究，做工繁琐，本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的起的，也就没有把普通百姓考虑在内，他们也经常会遇到踌躇的顾客最终离开的，现在想来，他们铺子明明可以赚取更多的利益，却被他们的傲慢偏见而错失。

不对，掌柜的瞬间清醒过来，他差点就顺着对方的心思走了。

“我们糕点针对的主要是县城里那些大户人家，这样一来，恐怕会让他们心生不满。”

沈玉想了想便明白掌柜的意思，优越感没了，心里自然不高兴，但这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掌柜的若是担心老爷夫人们不高兴，可以再做一些花样更好看，做工更讲究，包装更精致的，这些，限量供给有身份之人，这与众不同的待遇，想必，哪怕贵一些，他们也都愿意的。”

掌柜细细一品，随即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妙啊，”他看向沈玉，“公子所言甚是，老夫谢过公子。”

“旁观者清，”沈玉笑笑，“掌柜的却是个有想法有魄力有能力的，”她说着，朝掌柜抱拳，“小子在此先预祝掌柜的更上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