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华春大怒：“如平，你——”

李如平一反常态没有畏惧，站到远离吕华春一些的地方：“她是我母后，也是你的亲姐姐，你难道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死？”

吕华春不停起伏的胸口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表明此时的他，心中的怒气已达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好言相劝：“事情到了这等地步，不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这么简单，更关系到我们整个吕家的生死存亡！别说我的亲姐姐，就是我被他人如此控制，我也会要求你们将我杀死！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但侍卫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看向李如平。

他们可都知道事成之后谁是皇上，现在听从吕华春的话那便是吕华春一派的人。经此变局，事成之后别想升官加爵了，先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活下去吧。

李如平不无嘲讽笑了笑，并未立即对吕华春说些什么，因为他现在整个心都被一件比起皇位更让他渴望的事充斥着。

看向一身婚服，美艳如神女的鹰雪梅，眼中的光芒甚至压过了四周的蜡烛：“李隗圭已死，你还年轻，没有必要因为他而死！”

看鹰雪梅不说话，李如平并不愤怒，慢慢往鹰雪梅靠近：“若是你将我母后放了，并答应与我就此洞房花烛，我登上皇位之时，就是你母仪天下之时，如何？！”

在一旁的吕华春暴怒，同时暗道失策，他竟然让几名绝对心腹带人把守各个进出凤殿的出入口，而没有带一个人在身边。

此时无可奈何，心中仰天长叹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鹰雪梅雪眸微动，长刀往吕贞媚的脖子靠近一些：“不要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李如平立即停住脚步，目光微异：“你还是不愿意吗？”

鹰雪梅直视着李如平的眼眸，神情无悲无喜：“我可以答应你！”

李如平有些阴郁的脸色随即大喜，手脚因之有些颤抖：“那我们——”

鹰雪梅挥刀指向吕华春，吕华春也在看她，两人眼中都是浓郁的杀意：“但你必须先杀了他！”

李如平还未说话，吕华春却是笑了，他与李如平的关系远比其他人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他不仅是李如平最重要的心腹，还是言传身教的老师，在李如平的童年里他就是一个严父的角色。

“虽然你是红颜祸水，但我——”

他洋洋得意的话语还未说完，一声刺入他心脏，令他如被肢解的痛苦席卷整个身体。

“杀了他！”

冲荡着难以置信的眼眸转向李如平，他能狠心下令杀了亲姐姐，甚至能如他说的那般，在他身处同样境遇时让李如平和吕贞媚杀了他，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口下令杀了李如平：“如平——你这是为何？”

李如平恶狠狠看向他，眼里的恨意如冲破了井盖的泉水，源源不断涌出：“为何？你难道还不知道？”

为何？当然是因为他与吕华春长得太过相似，自小便被一些人怀疑是吕华春与吕贞媚姐弟苟合之后的产物。

皇宫千篇一律的生活对于皇族来说都是无趣的，更何况对于每日还需劳累做很多事的宦官和宫女，生活中能给宦官和宫女带去些乐趣的就有他们私底下的各种奇闻以及宫中很多人怀疑的轶事。

在这种环境里成长的李如平，一直活在异样的目光中，甚至有时某些宦官说的话也是含沙射影。

对此他却不能做出什么过激反应，甚至一点报复行为也不能做。因为他若是做出了反应，嘴碎的宫女和宦官就会认为他心虚，而他们所想的事情就是真的。

小时候他暗恨那些人恶毒，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惊恐的发现他们所说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他变得恐惧与怯弱，害怕有朝一日不临朝的玖治突然临朝。也变得憎恨吕华春，而且憎恨在与日俱增。

久而久之，他的心态出了问题，不过无人知道。

此时此刻，终于到了他将所有恨意发泄的时候。

吕华春看自己用毕身心血培养的亲身骨肉竟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悲伤与绝望让他癫狂。

“哈哈哈——但他们所说的并没有错，你就是——”

李如平惊怒交加，再次大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杀了他！”

那些侍卫正要上前，但为时已晚，因为吕华春之后的话已经说出口：“我与皇后，也就是我亲姐姐的儿子啊！哈哈哈——”

所有侍卫皆被这又一个可以令天下震三震的消息震惊到愣在原地，他们有些人虽有过耳闻这件事，但如今消息可是从当事人嘴中说出的。

“啊啊啊！你这个狗贼，竟然敢污蔑我母后，我要杀了你！”

李如平抢过身边侍卫的长刀，冲向吕华春。

吕华春此时哀若心死，也提刀冲向李如平：“你就算是死，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和我亲姐姐春宵一夜之后的产物！哈哈哈——”

李如平的身体比吕华春矮小一些，结局不用看就知道。

但结局却出乎人的意料，竟是李如平一刀捅穿了吕华春的肚子。

吕华春扔掉长刀，搂紧李如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悲切声，用力说着：“是我不好，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在玖治进丹宫之初，趁姐姐空虚之时引诱她。但我真的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会有你！”

“在得知姐姐怀了龙子时，我们都很高兴。因为时间与玖治最后一次临幸姐姐的时间吻合，我们都以为你是玖治的亲子。但在我第一眼看到你之时，我就知道，你是我与姐姐的孩子。”

“一开始姐姐也不敢相信，但是接受了之后，我们都用尽了心思教导你，开始筹划将李家江山赠予你。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怨恨我。以后做个好皇上，不要——咳咳——不要沉迷美色，更不要沉迷炼丹。一定要将——将鹰雪梅杀了！她——你控制不了她——”

说完所有嘱托，吕华春松开手，无力倒在玖治旁边，闭上眼睛静待生命流逝干净。

李如平久久呆滞，一直没有反应。

噗通——

李如平无力倒坐，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鹰雪梅，再看向自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的吕贞媚，他明悟，他的母后——吕贞媚说不定早已经死了，就算没有死，也在即将死去的边缘。

“呵呵——原来如此，是的，我确实控制不了你。”

鹰雪梅推开吕贞媚，双手紧持长剑，看着所有侍卫，声音冷冽：“他不过是吕家亲姐弟苟合的不伦产物，迟早有一天会被识破。而如今的江山还是李家的江山，我乃是当今皇后，你们——”

脑袋因之前的事有些不怎么清醒的李如平感觉到周围的气息转冷，手脚并用爬起来：“你们还啰嗦什么？给朕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