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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生失意

醉酒的男人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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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仁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就是睛天霹雳。于是抛下孙梦瑶与曹安飞奔着向家跑去。

曹安也跟在后面跑。孙梦瑶撵着两人跑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是来请医生的,于是赶忙又回头去医馆里找医生。

俞仁回到家,才一跨进院门,便看到他爹躺在院子当中的青石板上昏迷不醒。旁边还有一大滩血。虎子他娘守在旁边,急的来回乱转。

突然见到俞仁两人回来,虎子娘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你们可回来了。你爹被那天杀的黄家钱庄的伙计给气的吐了血,这会子不醒人世了。这可怎么办好啊?”

曹安突然听说他们家老爷是被黄家钱庄的伙计给气的吐血的,不由的怒气上冲,抓起门边的一根门栓便要出门。

曹安从小在俞家长大,虽然名义上是家奴,其实俞元乾待他跟亲儿子也差不多少。从小便与俞仁一同在孙先生门下读书。前阵子俞元乾还打算给他说合一门亲事,后来因为曹安说俞仁都还没成亲,于是便暂时搁下了。

在曹安的眼里,俞元乾就是他爹。这回听说俞元乾被人气的吐血,如何能不报仇。

虎子娘一见曹安拿起棍子便要出门,知道不好,赶紧一把拉住。她也是从小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曹安的火暴脾气,她比谁都清楚。“你干嘛去?”

“我要去给老爷报仇,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活剁了!”曹安叫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添乱!赶紧找医生给你们老爷看病是正经。”虎子娘叫道。

“曹安,大娘说的对。报仇的事暂不要论,先救我爹要紧。你赶紧去迎一迎梦瑶姐,要是医生不肯来,你就还去请上次的那个萧先生。”

虽然突然遭此意外,俞仁还是保持着冷静的。他最担心的便是,医生们像上次一样,听说是到他们家来瞧病,都推诿不肯来。

曹安得了俞仁的吩咐,这才丢下棍子飞一般的去了。

可是,过了许久,仍不见曹安与孙梦瑶回来。俞仁着急起来。他想将老爹背到医馆去。又担心他爹得的不知是不是脑溢血之类的急性病,怕自己这么一挪动,内部的伤口破裂的更大了。

好容易又挨了一阵,终于看到曹安回来了。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子。

来到院里,曹安这才将老头轻轻放下。

“曹安,这是怎么回事?”俞仁看的一头雾水。

“医生们都不肯来。我去找上次的萧大夫,又正赶上萧大夫出城去了。我只好将他叔叔背过来。”

俞仁有些不放心,向曹安骂了一句,“简直就是胡闹。”

说完,俞仁又向萧老头问,“先生可会治病?”

萧老头已经走到俞元乾的身边,给他把起了脉。

过了几分钟,萧老头从地上站起来。“我家世代行医,我从十五岁便随父就馆。直到十年前,才将馆内主治的位子让给舍侄。俞小相公放心好了。”萧老头一面说,一面又翻了翻俞元乾的眼皮。

“令尊是因为急火攻心,才一时昏过去的。眼下我只需给他扎两针,便可以马上将他救醒。只是,他原本上次生病就身体没有复原,再加上这些天一直心情郁闷。胸中郁结难以开解。加上今天又受了一场大气。

只怕……”萧老头说到这儿,停住了。

“只怕什么?”俞仁追问道。

“只怕我救醒了令尊,他也活不过七日。”萧老头说着,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舍侄上次就医,没能及时发现令尊胸中的郁结。否则,善加引导,辅以汤药,应该还不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那现在下药,不行吗?”俞仁突然听到这话,并不太相信。他是个现代人,对于这种中医只通过望闻问切,便轻易判人生死的事情并不太相信。

萧老头摇了摇头。“晚啦!晚啦!”

萧老头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副银针,取出其中一根,在俞元乾的头顶扎了一针,然后又解开他的衣服,在胸口也扎了一针。

果然,不一会儿,俞元乾便悠悠醒了过来。

俞仁大喜,正要来谢大夫,没想到那萧老头却已经拄着拐杖走了。俞仁赶紧从布褡里抓出两块十两的银元,追了上去。

“萧大夫,请您稍等一等。”俞仁说着,追上去,将手里的两块银元塞到萧老头的手里。

萧老头却没有接。“算了,我知道你们现在也不容易,这些银子,还是你留着给你爹买些好吃食吧!”

俞仁对萧老头的话,其实并不太信。因为他看到他爹方才从地上爬起来后,似乎并无大碍,倒好像是刚才只是睡了一觉。可是,萧老头的神奇针灸术,又让俞仁不能不相信他医术的高明。

“萧大夫,您说我爹有大病。那您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我爹开几副药。”

萧老头摇了摇头。“晚了,晚了!小相公是聪明人,难道就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药医不死医,佛度有缘人!’令尊此病我已无能为力了,就算强给你们开药,那也不过是徒费银钱,于事却是无补的。”

说完,萧老头坚持不收俞仁的诊金,便空手拄着拐杖走了。

俞仁听了萧老头的话,心里也有些凉了。他爹可是才刚刚四十一岁啊!难道就真的如这老头子所说的,只有七天的寿命了吗?

俞仁拿着两个银元,无耐的回到院里。曹安已将俞元乾扶到一把木椅上坐了下来。

见俞仁回来,曹安忙迎了上去。“大夫怎么说?”

俞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俞元乾看到儿子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病,只怕不大好。不过他倒不太在意。对于他来说,自从皇上的一道批奏,宣布了他们父子两代人政治生涯的死亡,他便已经了无生趣了。

“想来为父应该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吧!这也是天意,你们不必太过悲伤。”俞元乾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俞仁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安慰道,“爹爹您多心了。大夫只是说您这次的病需要静心调养。估计得一年半载才得完全康复。

我扶您回房歇着吧!”

俞元乾不再多说什么。他是个聪明人,如今又参透了生死,自然看的出来,儿子这话明显是安慰自己的。

当晚,俞元乾便开始显出一些不对劲了。回到房里躺了一阵,到吃晚饭时,俞仁叫他出来吃饭,俞元乾便感觉身体不大灵便了。虽然勉强下了床,却倒底还是走不出房门。

俞仁也很快发现了他爹的异常,赶紧将他扶到床上重新躺好。然后亲自给他喂饭。

俞元乾这一顿吃的很少。不过虽然身体疲惫,人却还很清醒。这之后便越来越差了,有时候连神智都不太清楚了。

俞仁几次去萧家医馆请上次的那个老头子来,他却死活不肯来。只抛给俞仁一句话:人生自有天命,非人力所能及。

俞仁没有办法,又出高价从别处请了两位大夫来。可是这两位开了几副药,俞仁熬给他爹吃了,病情却一点未见好转,反而还一天天的加重了。到后来,俞元乾一天当中,便难得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了。

到的第六天,俞元乾突然显的精神又好了些。居然主动开口要吃的。这让俞仁大喜过望,赶紧去厨房弄吃的。

熬了一碗莲子羹,俞元乾吃了小半碗,然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信,交给儿子。

“仁儿啊!这是我写给你舅舅的信。我只怕是不行了。我死以后,你将南京的田宅变卖掉,去松江府投奔你舅舅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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