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姓季的先生，自称是宁苏集团的人，想要见您。”

童叔来到训练室，告知有人来访。

看来陈东的话是有用的。

季朝明道歉来了。

陈东起身，正要下楼去。

陌小陌忽然拉住他。

“让他在外面晾一会。”陌小陌说，“出出气！”

“好。”

陈东笑了笑，又坐下。

“那我让他在门外等着。”

童叔会意，转身出了训练室，下楼，来到玄关处。

“不好意思，陈先生有事正在忙，我也不敢打扰。请您稍等一会。”童叔对匆匆赶来的季朝明说。

“好……”

季朝明身子前倾，就要进屋。

可童叔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门口。

“陈先生不喜欢陌生人进屋，没有他的允许，我不敢放您进来。”

童叔随口找了个理由，脸上带着微笑，语气却是丝毫没有商量。

季朝明愣了下，眼睁睁看着别墅大门在他眼前关上。

“您还是在外面稍等一会吧。”

“砰！”

“靠！”

季成明暗骂了一声。

真有一走了之的冲动。

但想起来之前，接到的从宁苏总部打来的电话，他又只能将这股冲动压下去。

他所在的是渝州分部，他不过是分部的一个小领导。

而给他打电话的，是总部的大领导！

大领导把话说得很重。

先是严厉批评了他，然后说：“给你两个小时，去给陈先生道歉，获得他的原谅，否则，你就收拾铺盖走人吧！”

季朝明一下子懵了。

他一开始还不相信。

不就是赞助项目吗？

就算他事情没办好，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他利用自己在总部的关系，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

得到的回复是。

大领导是认真的。

解除劳务合同的公告都写好了。

再不抓紧时间，他真的会被开除！

季朝明慌了。

奋斗了十几年，才干到这个位置，如果失去工作，就会瞬间从人生高峰跌落至谷底。

所以他紧赶慢赶跑了过来。

无论如何。

也要求得陈东的原谅。

“哗啦！”

天公不作美。

竟忽然下起雨来。

雨水打在季朝明的身上。

他左右看了看，院子里有个小亭子可以避雨。

正要过去。

面容沧桑，披着雨衣的园丁冒出来，手里还拿着把寒光凌凌的大剪刀。

“园子里禁止乱走。”

季朝明想说点什么，看到园丁手里的剪刀，还是作罢，老老实实在门口站好。

雨越下越大。

……

二楼训练室里。

晚上十二点。

陈东打完两把游戏，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才想起门口的季朝明来。

“那人还在么？”陈东问。

“还在还在。”

陌小陌靠在窗边，从那里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季朝明。

“那下去吧。”

陈东起身，和陌小陌一起下楼。

刘家俊和顾楠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童叔打开别墅大门。

狼狈不堪的季朝明，出现在他们面前。

季朝明的样子，和陌小陌在饭局上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饭局上他高高在上，和部下说话时威严无比，劝陌小陌酒的时候又充满了中年人的圆滑和世故。

但现在。

西装外套盖在头上，白色衬衣已经完全湿透了。

裤腿上满是泥泞。

本来就没有几根的头发，饭局时精巧地编织在头顶上，此时被雨水和汗水打湿，憋屈地趴在头皮上。

他脸色惨白，眼中是无尽的憋屈。

“咦？这不是季先生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陌小陌装作刚刚知道季朝明在门外的样子，笑道。

季朝明一肚子火气，但也只能藏在肚子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刚到，刚到。”

“你来做什么？找我喝酒的么？”

“不敢！”

季朝明连忙摆手，吸了口气，弯腰低头，大声道，“我是来给您道歉的！”

“道歉？”

“是！对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饭局上怠慢了陌小姐，我给您道歉！”

“还有陈先生，对不起！我的态度有问题，我知道错了！”

“请求您的原谅！”

“您就饶了我吧！”

季朝明在门外站了这么久，早已想好了道歉的腹稿，一股脑说出来，乍一听，还真有那么点诚意。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腰弯成九十度，有水从他的脸上滴下来，落到地板上，像是眼泪。

陈东点点头，看向陌小陌。

他是为了给陌小陌出气，顺便敲打敲打宁苏，才把这人叫来的。

这人的表现，勉强也还过关。

只要陌小陌解气，他打算就这么算了。

陌小陌哼了一声，却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季朝明。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陌小陌说。

季朝明身子一震。

还想怎么办？

“你给我说清楚了，今天为什么那个态度！”陌小陌喝道。

原来陌小陌在意的是这个。

季朝明暗暗松了口气，开口道：“那是……我今天在家里和老婆吵了架，心情不好，所以带到工作上来了，我反省……”

“还有呢？”

“还有，本来约定的是和陈先生谈，结果来的是您……当时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季朝明又说。

“还有呢！”

陌小陌却仍不满意。

“没有了……”

“真的么？”

季朝明沉默了一秒，摇头：“真的没有了。”

“哦？”

陌小陌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主要是想借机刁难下季朝明。

但看到季朝明沉默的表情，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

“小陌，解气了么？”陈东低声问。

“气倒是解了，但这件事，好像还有隐情。”陌小陌低声说。

“隐情？”

“看我的。”

陌小陌给陈东递了个眼神，走到季朝明面前去。

“我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连我爸都不敢对我甩脸色，你凭什么那么对我？”

陌小陌故意做出一副任性大小姐的样子，气鼓鼓道，“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季朝明一下子慌了，连忙道：“陌小姐，是我不对，我错了，我错了！”

“我要你，跪下来给我道歉！”陌小陌大声道。

“什么？跪下？”

季朝明一怔，眼睛顿时红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

怎么可能给一个小女生下跪！

屈辱！

积蓄在肚子里的火气急剧膨胀，像是一座火山在那里爆发，季朝明拼命想要压下，却再也压不住了。

“够了！”

“我受够了！”

“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我不要了！”

季朝明大喝一声，转身就想要离开。

“哦？这么有底气？是想要离职过后，去投奔杜家么？”陌小陌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