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被说得脸红脖子粗，又无法反驳。

让他叫慕盈盈为师叔，他真的是是叫不出口，可眼前的人是他师傅的师傅，是他的师爷，即使有再多的怨气，他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出来。

然而他没想找事，孙老爷子却不肯放过他。

“盈盈，你起来。”他看着钟林对慕盈盈说。

慕盈盈轻应句，站起身，毕恭毕敬地站到孙老爷子的旁边。

“师傅。”

“头抬起来。”孙老爷子依旧是没有正眼看她，余光见她抬起头，又用拐杖点了点地面，“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徒弟，是你师傅的师妹，是你的师叔。”他停下，深深地看眼钟林，继续说，“来，当着我的面，叫她声师叔，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可以让她不计较。”

慕盈盈瞬间红了眼眶，她看着孙老爷子，视线里那头还不算太熟悉的白发越来越朦胧。

她是他的徒弟，那么一个位高权重的老人，他们认识不到半天他就收她为徒，真正相处的时间可能加起来还不到一天，可就为了她这个笨徒弟，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二货，他居然对自己大徒弟带了几十年的徒弟而发脾气。

她本就是个中途插进来的，多余的人，难道他不怕因为她，而毁了他们这一条链上几十年的层层师徒情么？

“师傅，其实我……”她才刚开口，孙老爷子就抬起手打断他的话。

“我就这么站着，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师爷，这声师叔迟早是要叫的。”

钟林依旧是没有开口，夏宇昊怕孙老爷子又生气，深吸一口气，转向慕盈盈，轻声地喊了句，“祖师叔。”

慕盈盈：…………“祖师侄。”她绞着手指，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么称呼，脸憋到通红。

再看夏宇昊，他波澜不惊的眸子，似乎刚才那声音是她的幻听，根本不是他发出来的。

孙老爷子似乎对两人的配合非常满意，淡淡地开始啰嗦，“什么是‘尊敬’？尊崇敬重，尊敬长辈。正常来讲，你的年纪应该比盈盈大，她应该喊你声叔叔或者伯伯，可我们中国文化，对礼节这方面尤为看重，在这些面前，年龄性别国籍，这一切的一切就显得卑微，哪怕我现在收了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当徒弟，只要你叫喊严书一声师傅，只要我还是严书的师傅，你即使是不愿意承认，她也是你的师叔，这不仅仅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我这个老头子的尊重，你不愿意喊，是对我这个老头子有意见，还是对我收徒弟这件事有意见？”

严书，钟巧和夏宇昊还在跪着。

对于钟林这个徒弟，严书是有后悔的，不是后悔收他为徒弟，而是后悔没能在教他成为绘画大师的同时，教他做人的道理。

就拿赵丹的事情来说，自己的徒弟什么水平，做了什么事，当师傅的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他现在都不确定，到底是谁先犯的错，是当徒弟的太急功近利，还是当师傅的唯利是图？

两人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他已经不想再多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