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璨，你凭什么要求我不能喊别人老公，要知道我看到你时，你是苏笑薇的男朋友，苏笑薇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我低低的辩解，转头时看到墙上镜子里我因伤痛而几近扭曲的面孔。

“你并没有停止你的伤害，堇色时代，你居然用金钱来刺痛我，你让那个有钱的富家少爷请我吃西餐，你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为你表演痴情。莫黎，你怎么忍心，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并没有理会我的话，自顾自地说。

“你知道吗？我那是在气你，在气你忘了我，背叛我，在气你和苏笑薇一块儿微笑着看着我的伤痛，甚至我是在妒忌，妒忌你给苏笑薇的温柔，这些你都知道吗？”我也变得歇斯底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听林璨讲话时偷偷喝他威士忌的缘故，已经很晚了，酒吧逐渐安静了些，旁边那些稀少的客人奇怪的向这边瞅了几眼。一个男的甚至朝着我们吹口哨。

“那好，我信你，信你，行吗？你可不可以不再继续这样，你可不可以依旧过来爱我？”林璨并没有管旁边的反应，盯着我问。我知道要在从前他该一声不吭的上去揍那些人了。他总是这样霸道、不可一世。

“我可以。”我一字一顿坚定地说。我想我现在一定是疯了，我一向奉行“好马不吃回头草”，爱情在尊严面前什么都不是。今天怎么能够对这个已经分手的男人说我可以？我一定是喝醉了，陪着林璨在这里胡言乱语。不过幸好他醉了，过了今晚，他什么也不会记得，我所说的一切都和自言自语结果一样。我们不会有什么未来，不会有什么联系。

酒吧那个留着长发长着衣服流浪歌手模样的老板过来说：“两位，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我突然意识到时间很晚了。我买了单，潦草的结束了我们的纠缠争执。

看一下表，午夜两点，这个平安夜里，我们并没有地方可去。我四处看了一下，因为是学校附近，并没有整夜营业的夜店。林璨醉醺醺的样子也不可能再回学校，即使回到学校也并不能进宿舍。

在这个冬夜里，我只能做一个所有人都会做的决定：拖着林璨去找小旅馆。或许这连决定也算不上，只是和我们在初中生物课上做得条件反射实验一样。完全是没有意识下很自然的反应。

出了酒吧门，我看到天上已经开始飘着纷纷的雪花，一片一片飘落下来，把圣诞夜狂欢的人群都赶回了家，街上冷冷清清鲜有人迹，旁边的广场上还残留着人们平安夜狂欢的痕迹。彩带被刚下的白雪覆盖一半，另一半还喘息留在外边。被人踩过的水果残留物，和白雪混合在一起，浑浊，恶心。各色的塑料袋随着呼啸的北风登上天去，他们或许早就知道还会被重重地摔下来的命运。前面有一对年轻的情侣也在醉醺醺的前行，看样子也是要找一家旅馆。我拖着此时已经完全不清醒的林璨一步步的向前挪。冰冷的夜里，寒风似乎有穿透羽绒服的魔力，一点一点的入侵我的身体。摸着林璨通红冰凉的手我把我那红色的手套摘下给他套上。

终于找到一家旅馆，睡眼忪醒的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登记。胖胖的身体斜靠在前台的桌子上。

“阿姨，要两间。”我说。老板娘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递给我们两把钥匙。我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一男一女到旅馆要一间房才算正常。

把林璨放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我准备去找我的房间。

“莫黎，不要走，陪陪我。”林璨一把拉住我的衣袖死死不放。

“林璨，你放开，我要去睡觉。”我终于恢复理智平静的对醉了的林璨说。

“不，不要。”说着，他把我刚刚盖好的被子一把掀开，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

“你快躺下吧，我不走就是了。”我连忙拉着他，把他按在床上，然后走了过去帮他倒了水。

他又伸手过来拉我，胳膊一下撞到了玻璃杯，清澈的玻璃碎了的声音划破了整个黑夜。水全都洒在了我的羽绒服上，猛地一热，接着迅速冷却。无奈，我脱掉了我的羽绒服，寒气立刻侵入我的身体。我此刻只想起三个字：累、冷、困。林璨依然死死的拉着我。我什么也不想管的躺在了林璨身边。

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的气息混合着酒精的味道一直在我旁边萦绕，弄得我心痛到无法思考。不知过了多久，我沉沉入梦。梦里还是那个酒吧，无休无止的纠缠，昏暗、纠结，一晚上都在这纠结中昏睡。

圣诞节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林璨我吓了一跳。

“你醒了，我们……怎么……”林璨不好意思的问道，显然他忘记了他昨天晚上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起。

我也并不像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没有把你怎么着，是你打电话让我出来的。”我恢复我冰冷的语气，既然他不记得，我也会把那个混乱的夜忘掉，我冷静的坐起来去拿我的羽绒服。

“不是，你误会了。恩，该怎么说呢，我醒来看到枕旁的你有些高兴。”林璨深沉地说，并没有动，“我和苏笑薇分手了，因为我并不能给她未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林璨要和我说这些，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那个霸道、不可一世、深不可测、带着邪邪的笑、有时候又有些孩子气的人。

“对不起，我要上课去了，你可以到门口打的回学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怦怦的跳，像一团乱麻。

林璨并没有说什么，表情有点愣愣的，大约在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快速的出去，走到楼梯转角处的时候，听到林璨喊我，我并没有停下。

出了旅馆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严冬，他眼睛通红，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累的。

“你的手机昨天关机了。你和他在这呆了一夜，对吗？”严冬盯着我的眼睛说，他的脸上写满心痛。

“严冬，你听我说。”我急着解释道。尽管我知道我说什么严冬也不会信，可是我也知道严冬对我一向很宽容，宽容到有些纵容。

“不，我只想听你回答是不是。”严冬有些绝望地说。

“是。”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我更不能去骗他。

听到我的回答，严冬转身离开向学校的方向走去，我在他身后喊了几声他的名字，他想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前走，背影无限沧桑，我追了几步，没有追上。停下来，喘几口气，我自己慢慢的走向学校。看看手机，没电了，所以关机了。此刻，我心乱如麻。

为什么林璨的一个电话，我就会放弃严冬的比赛而去陪他喝酒？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严冬在窗外给我打电话都没有丢下林璨去向严冬解释？他纵容我是事实。可我并非不知道纵容也是有限度的。我为什么非要超越严冬的忍耐极限。

我知道我错了，错的不可原谅。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当林璨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他喝酒，不，不对，当小洛打电话告诉我林璨和苏笑薇分手的消息后，我便开始义无反顾的倒在了林璨的一方。难道我还爱他？不，不，这么多年都没感觉了，或许只是大家所说的情感惯性。对，就是情感惯性。

有人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就算不爱了，还是会保留相爱时的感觉，因为习惯了，所以分不清了是不是仍然相爱。我和林璨一定就是这样。我没有对不起严冬，我没有明知道我不爱严冬还和他在一块儿。我会向严冬解释的，他也会像上次一样原谅我的。一切将会恢复如常，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像一场梦一样的结束。

然而后来的事证明，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自我安慰，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我就该被卷入一个漩涡，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我不知道林璨现在在想些什么。管他呢，去他的林璨，最好死去吧。他搅乱了我的心，搅乱了我的生活，让我和严冬就这样又有了裂痕。

对了，严冬呢？严冬昨天晚上从；两点多就一直在旅馆外面等着我出来吗？那么冷的天，那么大的风雪，他现在该变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我给严冬打个电话。可是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只好去找公用电话。圣诞节的早上似乎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倍，大学附近的商店总能把握住圣诞节——这个洋节的商机，整条街上都张灯结彩。欢笑、欢笑，到处都是欢笑的容颜。可我却在焦急的找公用电话亭。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走了进去，拨号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不记得严冬的电话，甚至想不起来到底是138还是150，手机没电，我便没办法联系到严冬，这是不是该算作凄凉？我只好走出电话亭快步赶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