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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是不是不要我了

将臣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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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理会流离眼底的疑惑,唐木转了眼神又问,“先前吩咐你给七公主准备的礼物如何了?”

“因为是不易买卖的东西,还是让枕竹去了一趟北海才找到的。”流离顿了顿,又问,“只是太后寿辰,还特意给这位七公主准备这样的见面礼,是不是有些不妥?”

唐木一只手轻轻搭在桌案上,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桌案边沿的雕纹上,一双眸子又黑又深,声若鱼萃平淡,“父皇虽有皇子十数位,却唯独只生养了这么一位公主,公主又是太后从小带大的,无论太后还是父皇都将她视若珍宝,我为她准备见面礼是理所应当,太后对此只会欣然而不会不满。”

流离闻言颔首,“公子考虑周详。”

流离离开后,唐木又一人在书房待在近夜深,烛火是不知何时点起的,偌大的书房亮如白昼,从外头看去能够清楚地看到里头那人坐在案前办公的模样。

唐颜夕杵在廊上的脚步不知该退还是该进,小脸有些纠结的模样,终于,在她前进后退第四次的时候,书房内传来了唐木的声音。

“还不进来么?”

显然,在她第一次“前进后退”的时候唐木就已经发现她的存在了,唐颜夕撇撇嘴,她的本事是他教的,就像她能从一个惊鸿一瞥的背影轻易辨认出阿木,阿木自然也能从她无声的脚步中捕捉到她的气息。

没什么好奇怪的。

唐颜夕脚步上前,干脆地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隔着珠帘,看到唐木依旧坐在桌案边上埋首的模样,心情依旧像早上离开时那么的复杂。

唐木不抬头,她也不过去,两人一坐一站,气氛有些僵。

最终,唐木放下笔起身,走过来时,不意外地看到唐颜夕那略带愤懑委屈的目光,即便有不满,但更多的还是委屈,这就是唐颜夕。

绝不会对他怒目相对,却会执着地找你要答案。

唐木抬手,像过去稀松平常的时刻一样摸摸她的脑袋,说,“想说什么便说罢。”

那语气,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唐颜夕感受着阿木熟悉的动作,心底的委屈更甚了,眼巴巴地盯着唐木,执拗着凝着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阿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想了大半天,想来想去的还是这个答案。

她知道阿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知道阿木很想要那个虎符的力量,可是能将她拿来当做交换的,那是不是就说明,阿木需要那个虎符,却不需要她了?

“颜夕,你要明白一些事。”唐木的声音很轻,像是碰在瓷器上发出的声音,清冷,微凉,“人要得到什么,就要学会失去什么,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就要舍弃一些人和事,如果要以时间来判定重要的程度,你和我相处十年,而我的那个愿望,是从懂事以来,或者从出生那日便被强制赋予,伴随我走过二十多年的光景……”

唐木说,“在虎符与你之间选择虎符,并不是因为你不重要,而是你没有那个与我人生纠缠不放的愿望重要。”

唐颜夕肩头猛地颤了一颤,杏眸望进唐木如沉入夜的眸子,表情有些呆,唐木看着她这样的表情,胸口竟莫名的有些痛,虽然他从未承认,但在过去那些冷漠的时光中,唯有和她一起的那十年,是他过得最轻畅的日子,因为那时候,他只是她的唐阿木。

“颜夕,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并不是不要你,我只是把你送回你原本应该存在的位置。”

阿木的话说得那么清楚明白,明白得连让她懵懂的机会都不给,唐颜夕早就知道,阿木就是这样子的,就算你眼泪汪汪地问他,如果可以重来他会不会依旧是这样的选择,阿木也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会。

要怪就怪她才在他生命里出现了十年。

可是阿木这样直白地说了,唐颜夕虽然依旧郁闷不满,却反倒没有恼他的立场了,大眼蒙蒙地瞄一眼唐木的脸,在烛火映照下的线条带着冷硬的刚度,那双黑沉的眸子依旧蓄满浓厚的漆,就像她那年在街头第一次看到的他一样。

低着脑袋,唐颜夕有些依赖地上前,蓦地伸手抱住阿木,闷闷的声音自胸前传来,带着嘟哝似的呢喃,“我原本的位置也还是阿木那里。”

不管是阿瑭还是阿木都觉得,她原本该存在的位置就是所谓的卑族未来的君后,但是对唐颜夕来说,她的生命正式开始是在遇到阿木以后。

阿木才是她最开始存在的位置。

唐木看着靠在自己胸前低着的脑袋,她动作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像一只依赖着主人的小动物,可惜他这个主人,从来没有主动抱过她。

没有回抱,只是将手搭在她的脑袋上,一下下地轻抚,唐木对唐颜夕最亲昵的动作,也只有这个了。

唐颜夕从唐木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头顶的月光早已经被乌云掩盖,饶是这样,在步出主院的时候,她还是第一眼就望见了主阁外道上的那道毓秀独立的身影。

“阿瑭?”轻轻地带着疑惑的声音,显然是疑惑阿瑭为什么没有在小院睡觉反而跑到这里来。

凤眸淡睨一眼,眼神像在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便为什么会在这里,饶是这样,百里瑭口中说出的话依旧是,“出来散步。”

“散到这里来?”唐颜夕眨眨眼,显然不信这样的理由。

百里瑭默扫她一眼,唐颜夕顿时眯着眼笑了,原本胸腔里来自阿木的冷漠因着阿瑭的出现似乎淡了许多,然后她恍惚地想起--阿木既然说一个人的重要程度取决于两人羁绊的时间,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在阿瑭的生命里才出现半年,他就肯把那么重要的虎符拿来交换呢?

唐颜夕之前甚至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直到这种疑惑跳出水面,她才想起要问她眼前的这个男子,“阿瑭,那个虎符对卑族,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百里瑭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淡眸扫过,默认般的问,“怎么?”

“如果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拿它来换我?”

唐颜夕莫名的一句,叫百里瑭听得一阵好笑,她居然问为什么?这种事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食指蓦地抵住她的眉心,百里瑭没好气地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需要问为什么?”

用一样那么重要的东西来换她,那就说明,她比那样东西更加重要。

琥珀色的瞳中在夜色中光华流转,唐颜夕看着阿瑭沉静如水的眸子,忽然间好像懂了,杏眸慢慢透了惊奇,又慢慢地,透了欢喜,渗了得瑟。

原来,她对阿瑭来说那么重要啊。

阿瑭果然是喜欢她喜欢到无法自拔地程度了。

可是……

“是因为我手臂上那个印记吗?”那个印记,阿瑭说那是未来君后的证明,说明也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了。

乍听这一声,百里瑭的脚步骤然顿住。

关于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没有问过自己的,皇甫唐木当初提出这个交易的时候,其中有他对唐颜夕心中非比寻常的心思,也有她是命定的卑族的未来君后的缘故,但到底是哪一样占了主体,谁也说不清。

夜间凉风拂过,吹散了掩藏了月光的云朵,盈洁的月光自头顶洒下,映在唐颜夕那双纯净得宛若月光的眸中,百里瑭瞬间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明亮了一些。

“是因为你是唐颜夕。”

他无论如何想要留下她,除了因为她的身份,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是唐颜夕,那个纯粹却固执到无可救药的唐颜夕。

相较于木王府这短短一天之内的跌宕起伏,靖王府显然要清净许多,皇甫靖依旧坐在他的太师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人与蛇的缠斗。

没了一个少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若不是因为这少年和皇甫唐木有关系,再听刘请提起,他已经忘了自己府上死过这么一个少年。

“今早皇甫唐木带人去了城外乱葬岗?那他找到那个少年的尸体了?脸色如何?”

想到皇甫唐木可能因此变了脸色甚至怒气冲冲的模样皇甫靖便觉得有些兴致勃勃,旁边的哑奴,也就是葬雨静静伫立一旁,直到刘请神色诡异地让皇甫靖挥手让人退下这才安静离开。

皇甫靖看到刘请这番神色,顿时也收了玩味的心思,慢慢抿一口杯中酒,却听刘请说,“王爷,那个少年没死,昨日木王带人出城到了城外乱葬岗,出去两辆马车却回了三辆马车,除了那位渊国来的百里王,其中还有那个驯蛇的少年,属下派人在木王府打探过,证实就是那个少年无疑。”

听到这话,皇甫靖的脸色沉了一沉,“前日把他尸体抬上来的时候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如今为什么又没死?”

“关于这一点属下确实也疑惑。”刘请的脸色同样凝重,声音越发的轻沉,“那日检查少年确实是中了蛇毒没了气息的,且不说他身上本来有伤,被毒蛇咬了那么多口还没死,要么是他命大,要么是这府里出了细作。”

闻言皇甫靖只是白他一眼,“皇甫唐木派人探过林图宅子后那少年跟着就死了,就算府里有皇甫唐木的人也不可能在主子还没来要人之前就知道这是皇甫唐木要的人,还用了这样的办法把人送出府去?至于命大,哪个人中了我蛇园里那些蛇的攻击还能活命的?”

对于这点,刘请自然也是想过的,“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皇甫靖睨眸,看着刘请一脸神秘莫测地问起,“王爷可还记得月前木王自渊国回国途中,江湖上忽然传出卑族血玉虎符在木王手中的传言?”

乍听刘请说起这个,皇甫靖眯了眯危险的眸子,声音仿若毒蛇吐信,“这和那个虎符有何关系?”

“木王回国后,这个传言已经消退不少,但至今没人清楚虎符到底在不在木王手上,属下之所以提起这个,是曾经听闻卑族是神民的后代,他们氏族的神物虎符除了能够号令隐世奇军,是不是也会有更加不可思议的力量?”

闻言,皇甫靖眸子骤然一亮,猛地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那虎符除了号令军队,还会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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