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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将来再有什么,怀中这人都无法叫他割舍。
将人狠狠抱入怀中,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表达自己的感激,更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这笨拙的表情。
“唐颜夕,你是不是忘了,百里瑭的瑭字并非姓氏。”
唐颜夕歪在百里瑭的肩头,她知道阿瑭的瑭字和自己的唐字是同音不同字的,但是她就是觉得这样好听,舒服。
她想了想,坐直了身一本正经道,“没关系,阿木一开始也没有说自己姓皇甫叫唐木,我的唐是跟着阿木的唐姓的,你的瑭不是姓氏也没关系,我觉得它是姓氏就行了。”
姓氏这东西,不过是她在不知自己来自何方时向阿木索求的一个归属罢了。
如果从今往后她的归属变成了阿瑭,那她就叫瑭颜夕好了。
不是姓氏也没关系,她觉得是就可以了。
听到唐颜夕这一声,百里瑭再也压抑不住,抱着人一阵亲吻,一路闹着回了百里府。
第二天,渊皇的圣旨果然过来了。
负责宣读的元禄一脸喜色,还是佯作严肃地将圣旨认认真真念了一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鸾书光赉,彰淑范以扬徽;象服增崇,端内则以持身。载稽令典,用涣恩纶。资尔唐姓颜夕,乃朕之义女也。天资清懿,性与贤明。能修《关雎》之德,克奉壶教之礼。宜登显秩,以表令仪。柔嘉居质,婉嫕有仪;动遵图史之规,步中珩璜之节。六珈备物,百两有期。是用封尔为尤阳公主,赐之金册。徽章载茂,永绥后禄。”
顺了口气,然后继续念,“顺与百里瑭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唐颜夕许配百里瑭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待元禄念完,百里瑭这才领着唐颜夕规规矩矩地谢恩领旨,元禄心中高兴,下意识地伸手要赏银,却见百里瑭随手将那圣旨重新放回他手上,然后转头问颜夕,“听懂了多少?”
这些文绉绉的字眼,唐颜夕向来是能不听多少就不听多少的。
“最后五个字。”唐颜夕一本正经地掰手指,“择良辰完婚!”
“好。”
元禄被无视了彻底,心中怨念着,好在碧王妃将提前准备好的赏银拿了出来,元禄拿在手里,沉甸甸地一袋,当下眯着眼笑得不见颜色。
王爷无视他没关系,这银子总不会无视他的。
将那圣旨重新交到碧王妃的手上,元禄正要起身告辞,刚一抬脚,便听身后,唐颜夕蓦地迸出一声恍悟般的惊呼,“糟了!阿瑭我不能嫁给你啊!”
元禄那一步差点没踩稳滑倒,忙不迭的转身,一辆慌措,“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胆子小,可别随便吓他啊。
百里瑭脸色微凝,唐颜夕表情怪异地凑到他耳边,小声地提醒他,“我在夷国和阿木有婚约呢。”
百里瑭闻言,表情瞬间也怪异了几分,见碧王妃和元禄等人都一脸紧张地盯着这边,顿时冲元禄一摆手,“无事,公公且先回宫复命就是了。”
这圣旨已经接下,是万万不可能反悔的。
元禄听到这话,顿时一脸心安地离开。
百里瑭拉着唐颜夕一路进了自己的书房,离开夷国将近一个月,百里瑭几乎已经忘了皇甫唐木的存在,更别说他和颜夕的那所谓的婚约!
当初为了让夷皇承认颜夕,让她堂而皇之地进入天心殿泡温泉,多少双眼睛眼瞧着夷皇亲口对两人赐了婚。
百里瑭倒是不在意那所谓的婚约,但是……如果他和颜夕的婚事传到夷国,颜夕已是尤阳公主,夷皇有再大的理由也不能从渊国拿人,但是皇甫唐木肯定就脱不了欺君的罪名……
他若出事,唐颜夕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只怕人还得跑回去……
唐颜夕此时也有些揣揣,最早之前,她还曾经答应过拓跋晋的提亲,那时候,碧王妃甚至已经开始给她准备嫁衣了。
和阿木的婚事虽然是经过阿瑭首肯的,那时候也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太草率了,复杂的不说,就说阿瑭当时的心情,肯定是不能够好的。
想当初她远远听说了阿瑭和慕容连馨的婚事,也曾经心口发堵过一段日子呢。
虽然当时她不承认。
而眼下,她对于即将冠上阿瑭的“瑭”姓这件事还是很期待的。
两人各自愁思,百里瑭想了想,正要开口,擒风却急急忙忙地进来了。
“王爷,出事了。”
百里瑭眉峰微拧,“又有什么事?”
擒风默了默,沉声道,“负责接应钟姑娘的人刚到城外,说钟姑娘并没有到原本说好的接应地点,他们昨夜顺着河流一路到了国都城外,也找不到钟姑娘的半点踪迹。”
百里瑭微微拧眉,唐颜夕已经瞪大了眼,忙问,“钟灵灵不见了?是被渊皇给抓起来了么?”
百里瑭摇摇头,“宫里的消息是说人已经顺利逃脱,若是被抓,本王一定一早得到消息。”
“那钟灵灵为什么会不见了?”唐颜夕有些着急,“难不成是打渔的船给逮住了不成?”
想到钟灵灵之前就被网网过,唐颜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百里瑭没有多说,直接吩咐擒风,“派人暗中在河道沿岸搜索,注意一些附近打渔的船只和岸边的村户。”
擒风领命,立即退了下去。
钟灵灵失踪,唐颜夕也没心思跟阿瑭继续讨论婚事,想着出城沿着河岸一起找找,正要找管家备马车,管家却自己来了,“王爷,王爷带来府上的那位小公子先才借了匹马出门,神色似乎有些紧张。”
“哎呀!”唐颜夕闻言急叫一声,不用说少年肯定是刚才听到钟灵灵不见了就自己匆忙跑出去了,竟然还骑着马去!
唐颜夕忽然有些后悔在路上无事让他学骑马了。
百里瑭没想到刚不见了一个,这会儿又不见了一个,立即吩咐管家准备下去,便着人去宫里说了一声,跟着颜夕一起出城找人。
却说那头,钟灵灵半道上发现手上的镯子掉了,愧对颜夕,又不敢去跟接应她的人会合,于是趁着夜色在半道上上了岸,湿着身子就自己沿着岸边慢吞吞地走着。
天已经黑透,四处都是丛林草木,钟灵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远远瞧见不远处的灯火,便下意识朝那里前进。
没想到她上岸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镇,钟灵灵站在镇口遥望,依稀见镇上的人家都还亮着灯火,只是冬夜寒冷,大街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钟灵灵顶着寒风慢吞吞地继续往前走,身后忽然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马车似乎也是刚刚从外头回来,钟灵灵侧了侧身子给马车让道,就在马车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车内忽然传来一个女子轻灵悦耳的声音,“停下。”
钟灵灵看着马车在自己前方不远停下,随后,马车的车窗内探出半个脑袋,似乎是刚才说话的女子,她朝钟灵灵看了过来,见着她身上明显单薄的衣裳,似乎有些哑然,“大寒夜的,姑娘身上如此单薄,不知要去哪里?”
钟灵灵指了指前方,“进镇。”
马车内的女子似乎有些无言般的默了默,然后冲她喊道,“你过来吧,我们也是进镇,载你一段,省得寒风刮人。”
钟灵灵身板娇小,加上不畏寒,长下水,平日里穿的都十分单薄,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却冷得很,尤其还是这么冷的晚上。
钟灵灵虽然不冷,但是能省点脚步她也是很乐意的,小步跑着到了马车前,车夫替她半掀起那厚重的车帘,钟灵灵顺势钻了进去。
然后有些愣住。
这马车外表看着平平无奇,里头却极其讲究,车内宽敞,底下披着厚实精致的地毯,四边边角挂了角灯,将车内照得几处明亮,靠座的小长榻上铺着精致的白色羊绒毯子,角落处还摆着一个小案,案上熏着小炉,炉上煮着茶,钟灵灵刚探头进去,便觉车内茶香四溢,一阵暖和。
再看车内,除了刚才说话的女子,竟还有另外一名男子,钟灵灵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男子,百里瑭容貌无双,脸上端的是男子的英俊潇洒,轮廓硬朗,而眼前的这人,五官精骄,线条流畅得不带半分男子的刚硬,一双桃花眼尤其好看。
钟灵灵看一眼车上的男子,又转向刚才跟她说话的女子,五官精致如画,眸眼俏丽如许,跟那男子却像一对。
正想着,刚才说话的女子已经伸手拉她在对面坐下,只是刚刚触及她的衣裳,顿时忍不住低呼,“你身上不止单薄,衣裳竟然还半湿着!想必冻坏了吧?”
那女子说着,便要取自己膝上的那件白狐领的红色氅裘要给她披上,不等钟灵灵拒绝,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桃花眸一勾,开口,声若磁石,煞是好听,“她身上半湿着,你把这件给她披上,待会儿沾了湿气你还怎么披?”
说着,也不管那女子愿不愿意,随手便见自己放在一旁的白色大氅丢了过去。
钟灵灵冷不防地被他一件大氅兜头盖住,好不容易将脑袋从大氅内解救出来,那女子抬起的手已经放下,只是依旧被旁边的男子牵着不放,似乎也不顾及有别人在车内。
女子淡淡睨一眼他牵着不放的手,似是提醒,“房公子,该放手了。”
“天冷,取暖。”被称为房公子的人似是没打算放手,扭头,看着她只笑,“如绒姑娘如今心善,路边见着小猫小狗都怕人家冻着,在下不过是小小的……”
男子话未说完,手上已叫女子干脆地甩开,迎着微弱的角灯,钟灵灵瞧着她脸上微红。
再看看两人紧挨而坐的身子,心下不免纳闷,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举止动作瞧着就像一对,但是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规矩疏离……
这难道就是颜夕说过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