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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本该如此

将臣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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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子以为,舅舅说的在理,区区一个女子,自是不能与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相提并论。”拓跋肆低声打断他的话,眼底阴鸷不知何时依然消失得毫无踪影,面上略显沉肃,慕容葛正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头,正要开口,却见拓跋肆慢慢抬头,语气不清不沉,却莫名叫人生出一股难言的寒意——“虽然舅舅说的在理,但云七于我,意义非同一般,倘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本太子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或许,让整个太子府,抑或是,整个慕容府,再连同本太子在内,一同为她殉葬也不无可能。”

拓跋肆的语气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件自己也无法确定的事实,他的嘴角挂着类似笑容的弧度,但是又隐藏着一股莫须有的悲恸。

只是因为刚才他认真想象了一下云七死去的情景,一颗心就不可抑制地发恸。

拓跋肆原本确实只是打算威胁一下,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心里确实只想着一件事。

若云七不在,他也将不复存在……

慕容葛正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当时好像触电一般从椅子上一蹦而起,高大的身躯不可抑制地低颤着,差点没忍住给他跪下的冲动。

他活了半辈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拓跋肆刚才那话里的绝然……是确确实实的。

这个人是他和慕容皇后一同培养出来的,本该是为皇位而生,可是如今,为什么就突然地变了样?慕容葛正不晓得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但是听到拓跋肆这番话,他再糊涂也不敢再动那个叫云七的女子。

既然威胁不大,他实在不需要犯得着为了她让太子和整个慕容氏反目,想清楚之后,慕容葛正只得将之前所有的话都当做过火的玩笑处理,拓跋肆见他这样,知道他会解决十二堂的问题,便兀自起身告辞。

至于慕容清婉的问题,就留给慕容葛正去敲打吧。

“殿下。”走出中堂不远,身后的周阳忽然开口,“从今日起,周阳连同府中上下都会对云姑娘拼死相互,绝不会让云姑娘有半点闪失。”

护住了云七,才叫护住了太子。

听到拓跋肆刚才的那番话,周阳已经有所觉悟。

拓跋肆闻言脚下微顿,扭头,微微挑眉,只道,“本该如此。”

两人正要绕过前厅,却见慕容连馨稍立堂前,精致若仙的面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见着拓跋肆,只道,“太子表哥的变化实在叫连馨惊叹,一个厨娘蜻蜓点水地掠过,竟能让太子发出这样大的豪言,父亲恐怕要失望了。”

拓跋肆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转而问她,“听母后说,你的婚期已经定下?”

“皇甫擎三日后便会抵达国都,亲自迎娶我回皇城。”

不知是不是拓跋肆的错觉,眼前的慕容连馨虽然是浅倩含眸地笑着,但每次听她提起皇甫擎,那眼底总有一层深不见底的异样情绪。

慕容连馨将那层情绪镀了几层叠嶂藏了起来,就连他也无法看得分明。撇开他和慕容府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对于这个表妹还是很欣赏的,“无论如何,本太子愿你嫁得所愿。”

“这是自然。”慕容连馨轻笑,心脏却像结冰冷冻,不带一丝温度,又补充道,“另外还想请太子表哥给你府上暂住的尤阳公主带个话,就说……天寒地冻,让她小心出门。”

拓跋肆微微挑眉,慕容连馨却是一个施然盈礼,转身便自顾退了下去。拓跋肆走出慕容府,天似乎比来时更冷了些,阴阴沉沉的,马车行到半路,竟下起雪来,洋洋洒洒的,却不甚紧密。

国都本来就难得下雪,即便是下,也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等到停下,路面甚至连积雪也见不到,只是几年未见雪花,看到天空乍然飘落的白色冰絮,街上的行人都纷纷发出一阵接一阵地感慨。

拓跋肆随手掀开车窗的帘子看一眼窗外的雪花,忽然又想起云七,这个时间,她应当在准备午膳吧?

尽管这种事情不需要她来做,但是她总说,至少得有一道是她亲手做的才行,以后他和她在一起吃的每一顿饭,她希望至少有一道是她亲手做的。

这种莫须有的执着,却总能叫拓跋肆心头一阵柔软。

一边想着,马车已经快到太子府,拓跋肆坐在马车里,听见外头的周阳唤,“殿下……是云姑娘。”

拓跋肆一愣,掀开车帘看去,便见漆红镀金的大门前,云七披着那件他给她新买的裘氅,怀里抱着他的大氅,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口,看见他的马车,眼眸顿时亮了一点,迎着稀稀落落的雪花,美好得让拓跋肆想把时间凝结在眼前。

马车刚刚在门前落定,云七便抱着他的大氅小跑下来,伸手,将怀里的大氅递给他,拓跋肆罔如未见,自顾伸手将她连同那件大氅一起抱入怀中,摸摸她微凉的发梢,问她,“下雪天的,怎么跑出来了?”

“因为看到下雪了。”云七声音细细的说,一双黑亮的眸子透着温暖的关切,“颜夕说你又出门去了,刚刚下雪,我看到你的大氅放在了房中没带出去……本来想送去给你,才想起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听出来了。”拓跋肆煞有介事地打断她的话,看着她,语带逗弄,“这是埋怨我出门未跟你交代去处了。”

云七闻言,顿时瞪大了眼,“没……我不是埋怨。”

拓跋肆见她脸上又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明明知道她最经不起逗弄,却还是喜欢看她这脸热焦急的模样,心念微动,几乎想抱着她好好亲几口。

总算还是顾念大门口过于招摇,于是又牵着她一路回了主院。

唐颜夕听到拓跋肆带回的慕容连馨的话时下意识地莫名,天寒地冻,小心出门?

虽然是再寻常不过的字眼,但任何话只要从慕容连馨口中说出来都可能沾染上阴谋的味道,唐颜夕想,这一定又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慕容连馨明明知道她现在住在太子府!她怎么可能不出门?

事实上,拓跋肆跟她说这话的时候,唐颜夕正准备出门,这个时候过去,阿瑭一定在家!

拓跋肆无心掺和她和慕容连馨的那些事,因为那些事都与他无干,既然他话已经带到,她要如何,便随她去了。

饶是唐颜夕表现得如此无谓,出门的时候还是特意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毕竟,谁也不能肯定慕容连馨是不是就在她去百里府的路上挖了个大坑,等到她和车一起陷进坑里,她就跳出来把她直接长埋地下。

结果,唐颜夕此去百里府一路顺畅无比,路上连只拦路的小猫都没见着。

到百里府,见过碧王妃和少年等,唐颜夕这才优哉游哉地挪到书房处,随便敲了两下然后直接推门而入,刚好看到百里瑭手中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百里瑭随手将请柬放到一边,唐颜夕却自顾凑了过来,“谁成亲啊?”

“慕容府。”百里瑭言简意赅,“慕容连馨,和夷国的齐王。”

“皇甫擎?”唐颜夕猛地蹦了一下,提到这个人她就下意识地觉得不好,百里瑭的声音也有些沉,“原先以为他是让手底下的人将人接到夷国再行婚礼,没想到他竟是亲自来了。”

虽然皇甫擎亲自来接人并无不妥,但百里瑭总隐隐感觉他这一趟,并不是单纯地只是接慕容连馨回夷国。

慕容连馨先前莫名失踪,后来又莫名回了国都,身边还多了几名皇甫擎的亲卫,皇甫擎派人送她回来,顺道送上彩礼,如今又亲自过来迎娶……这其中似乎有些兜转,尤其眼下已入寒冬,皇甫擎就算是为了慕容连馨的身子着想也不会让她这样来回奔波……

正想着,腿上蓦地一重,唐颜夕悄无声息地在他腿上坐了下来,然后口中喃喃念着,“原来是这样啊……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敢情是在这里等着我!”

百里瑭听得莫名,一边抱着她的腰身细细摩挲,一边问,“谁对你没安好心了?”

“慕容连馨刚刚让拓跋肆给我带话,说天寒地冻,让我小心出门。”

百里瑭微微拧眉,“小心出门?”

“她一定是知道皇甫擎就要抵达国都!皇甫擎要是看到我,立马就会知道夷国那个是假冒的,另外皇上给我们赐婚的消息也瞒不住,到时候他回去把这事在夷皇面前一说,阿木就是欺君了!”

古代消息传得慢,唐颜夕那封信发出去不过五日,这会儿肯定还没到阿木手上。

“阿瑭,我们如今只有两个办法了。”

百里瑭瞧着她一本正经地竖起的两根手指,微微挑眉,“什么办法?”

“第一,趁皇甫擎还没到达国都,我先出门,在路上毒杀他,他出门迎亲,带的人肯定不多,顺道还能替阿木扫清一个障碍呢。”

唐颜夕自认这一计一石二鸟,百里瑭闻言只是睨她一眼,“倘若皇甫擎当真那么好杀,难道皇甫唐木不会早在半道上就派人截杀了他?”

唐颜夕向来不敢拿自己的本事和阿木做对比,如果阿木都不敢贸然动皇甫擎,她肯定也就不能动了。

“那只能是第二个办法了,这个办法比较悲伤呢……我得藏在太子府,直到皇甫擎离开了我才能再出门了……”唐颜夕一脸悲伤地说着,拉过百里瑭的手,有些不舍地拿在脸上蹭了蹭。

百里瑭被她的动作撩的有些心猿意马。心里对于她的第二个办法倒也赞同,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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