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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先前阿瑭……就是百里王爷曾经送我一个镯子,可惜先前进宫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弄丢了,我一直觉得很可惜……”
唐颜夕脸不红耳不热地说着谎话,低头便从自己袖中摸出一张图纸,接着说,“所以我就照着样子又画了一张,如果皇后娘娘能让人给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镯子当嫁妆我就满足了。”
乍看她掏出那张图纸,那边的拓跋肆表情严肃了——她居然又画了画!
但凡见过唐颜夕大作的都知道,唐颜夕的画技,那是无以复加的糟糕,难为她还敢一次次地拿出来“献丑”。
可惜的是,皇后并不曾见过唐颜夕的画作,于是满心好奇地命人接过她手上的图样,摊开来,那面上端庄得体的笑容顿时有些僵。
渊皇坐在近旁,直觉唐颜夕是为了先前鲛人掉落在宫中的那个镯子才开的口,于是稍稍侧头看过,想看看是不是那个镯子,下一秒,面上的表情跟着皇后同时有些僵。
那雪白的图纸上,是用墨水涂成的一个厚厚的圆圈。
连基本的形状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花纹了。
这黑色的圈圈,她称之为“镯子”?
“那个镯子其实瞧着很不起眼,但是因为是阿瑭送的所以我很喜欢,我画了好几次,这个是最像得了。”
唐颜夕不无腼腆地补充着,拓跋肆睨一眼座上父皇和母后的表情,便知道那所谓的最接近的图样一定十分的惨不忍睹。
皇后张了张口,但显然还没找到合适的词开口,倒是渊皇干咳一声,“咳……这镯子……朕好像见过。”
皇后忍不住望向渊皇,似乎很想知道,要拥有怎样的智慧,才能从这个圆圈中判断出自己有没有见过这样的……“镯子”。
“皇上见过?”唐颜夕一心锥在皇后身上,没想到正主依旧是渊皇,杏眸微光闪烁,似乎有些紧张地看着渊皇。
镯子在他手上,但他却不还,到底是没当一回事呢?还是等着她来自投罗网?
渊皇转眸,看着唐颜夕那略带紧张的模样,只道,“先前元禄经过与花池捡到一个类似这样的镯子,瞧着跟你这画上画得倒是有几分相似。”
一旁的元禄嘴角一抽,他什么时候捡过这镯子了?那镯子又什么时候跟这画上画得像了?皇上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元禄一边腹议着,一边笑呵呵地颔首附和,“是,皇上不提奴才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那镯子瞧着普通,奴才也就没怎么上心,没想到竟然会是百里王爷和公主的定情之物,奴才真是该死。”
渊皇点头,“那你回头取了那镯子,再亲自给公主送过去,让她看看是不是她的镯子。”
“是,奴才知道。”
渊皇对那个镯子其实并没有怎么上心,之所以不把镯子还她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意图,这丫头性子太野,只要一天没有把她和百里瑭绑牢,就极有闻风逃跑的可能,所以他暂时没有捅破一切的意思。
待宴席渐散,渊皇提前离开,唐颜夕则巴巴地留在宫里等着元禄把镯子给送过来,百里瑭盯了皇甫擎大半天,对方却没有说过一句对颜夕不利的话,甚至连慕容连馨也当做毫无所知的模样。
这倒让百里瑭放心不少,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大概猜得出来,但是皇甫唐木那边如何,他懒得管,他想管的只是一个唐颜夕。
那头,渊皇回到书房,便命元禄将唐颜夕的镯子取了过来,却没有急着让他将这镯子给唐颜夕送回去,而是拿在手上,反复摸索探究。
当初看到这镯子并没有十分在意,如今看来,这镯子材质特殊,就连厚度也和一般镯子有所不同。
她那么重视这镯子,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是百里瑭所赠?
可是,以百里瑭追究尽善尽美的性子,像这样毫不起眼,外形笨重又毫不美观的镯子,真的能够入得了他的眼么?
倘若这镯子不是百里瑭所赠的定情信物,那么,唐颜夕即便撒谎也要拿回这个镯子的意图就有几分耐人寻味了。
“元禄。”渊皇忽然唤过一旁的元禄,“朕记得你向来对机关有所研究,你仔细看看这个镯子,是不是另有玄机?”
元禄颔首,小心地接过渊皇手中的镯子,似模似样地将镯子来回翻看,他从小对机关一类很有天份,王爷知道后还特意请人来教他,他人虽胆小,但人世间的道理还是懂得一些的,这镯子既然是唐祖宗的,那也就是王爷的。
他那点小本事,可不是为了揭穿王爷的人而学的。
又随手摆弄两下,元禄苦着脸正准备宣告这镯子毫无异样,但多年品察细微处的手指却下意识地摸到了一处微乎及微的细缝,只听一声极细的咔嗒声,元禄感觉自己手心处有一处细小的凸起。
渊皇眸眼微亮,“方才是什么声音?”
元禄将那处小小的凸起狠狠压在自己的掌心中,抓着镯子的手几乎发颤,好半晌,他袖子微微一偏,一个木制的正方形小盒从他袖中滚了出来。
元禄弯下身子,一只手用力将镯子那处凸起压了回去,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小木盒子,连忙上前,“皇上,是奴才平日练着玩的小机关盒不小心被奴才碰了一下。”
元禄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在小盒子上一拨,木盒中顿时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嗒声,一根小木便凸了出来。
元禄一边演示一边殷勤地问,“皇上要不要试试?”
渊皇看着他手上的正方形小木盒子,却是兴趣缺钱,又转眸望向他另一只手上的镯子,“那镯子……可摸出什么端倪了?”
“这个,以奴才的经验来看,这不过是一个造型简单的宽沿镯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元禄一边说着,一边恭敬地将那镯子重新放回渊皇面前的盒子里。
渊皇不疑有他,默了默,便朝他摆摆手,“看来是朕多心了,尤阳公主这会儿应该还未离宫,你去一趟,把这镯子还回去吧。”
“是,那奴才去去就回。”
元禄一边应着一边将那镯子连同盒子一齐拿了过来,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下,直到出了御书房好一段路,那原本平稳从容的步子顿时急了起来,一路扭着屁股急匆匆地往宴厅的方向赶。
元禄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跳得节奏感全无。
到了宴厅时,宴席已经散了,迎面偶见几位宾客离宫,待到宴厅时,厅内只剩唐颜夕和百里瑭两人。
唐颜夕坚持要留在宫里等她的镯子,百里瑭只得留下陪她,但是却也只是远远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显然还在为她今天的种种举动而不高兴。
唐颜夕想跟百里瑭告罪,但是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百里瑭都不做理会,元禄一进殿内便见唐颜夕拉着百里瑭一副讨好模样,几乎是半个身子都粘在百里瑭的身上。
元禄脚下一顿,心想着这样的情况自己是不是待会儿再来为好,脚步刚转,唐颜夕便眼尖地发现了他,连忙将人叫住,“元禄!”
百里瑭转头望去,刚才还黏在自己身上求原谅的唐颜夕顿时屁颠颠地朝元禄奔了过去,一双眼却是直直盯着元禄手上的那个盒子,奔到元禄跟前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盒子,待确定是自己的盒子,这才露出一副心安的模样。
却不知,她这失而复得的模样看在百里瑭眼中有多扎眼。
偏偏唐颜夕还沉浸在顺利拿回镯子的喜悦中,乐颠颠地凑回百里瑭的跟前,将那镯子在他面前晃了一圈,“阿瑭你看,就是这个镯子。”
百里瑭看也不看,兀自起身,“镯子讨回来了,你该回去了。”
“阿瑭你还在生我的气啊?不要生气啦,你看镯子都讨回来了,待会儿我再让你看样东西你一定会很高……”
“我什么都不想看,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百里瑭蓦地出声,凤眸沉沉瞪著她,忽然伸手抓过她手上的镯子,“你就为了一个皇甫唐木送你的镯子就什么都不管不顾,本王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百里瑭今日被她气得心中烦闷,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爆发,说着手上一挥,竟是将那镯子直接丢了出去。
哐当一声,金属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地清脆,元禄原本还想跟百里瑭说一下那镯子上机关的事,乍见这情状,顿时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唐颜夕没想到阿瑭会突然这么生气,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把她好不容易拿回来的镯子这么丢出去,猛地一推他,转身便忙不迭地跑过去将那镯子捡起来。
百里瑭心中烦闷,转身便要离开,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转头,却见唐颜夕拿着那镯子一脸紧张地来回检查,当时胸中一痛,干脆地甩袖,大步出了宴厅。
唐颜夕确定那镯子没有受损,这才忙不迭的扭头,正要跟阿瑭发怒,却见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不知怎的,竟有些委屈起来。
那么多天不见,她明明那么想他,可是阿瑭好像一点也不想自己。
她那么急着拿回这镯子还不是为了他?
他居然发她脾气!
走吧走吧!你回你的百里府,我回我的太子府!
唐颜夕愤愤想着,抓着那镯子一路愤愤地走在百里瑭身后到了宫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却互不搭理,直到走到宫门前,百里瑭还是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