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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先拜堂吧

将臣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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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瑭,我们是要拜完堂成完亲再走吗?”唐颜夕彼时正坐在书房内,百无聊赖般的踢着自己的裙角,百里瑭从书案前抬头,只道,“原意,我更希望在所有族人面前与你共谐连理,只是那势必还要花上许多的时间。”百里瑭说到这里,将手中的笔搁到笔托处,起身走到唐颜夕的跟前,不无戏谑地补充,“不过你若心急想要做我的王妃,这半个月之内顺利成婚也是可以的。”

唐颜夕闻言飘起大眼,“你才心急!你全家都心急。”

百里瑭凤眸轻挑,俯身,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顺势接下她的话头,“你说得对,我比较心急。所以我们还是先拜堂吧。”

唐颜夕眨眨眼,“现在吗?”

百里瑭瞧她那副“我随时做好准备”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颊,“果然还是你比较心急。”

他重新站直身子,施施然般补充,“娘已经命人仔细算过,七天后就是好日子。”

杏眸眨得更亮,“七天后?”

“不然你以为,敬妃娘娘和母亲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是为了什么。”百里瑭默了默,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皇上封你为公主,虽有拉拢也有间接监视的意思,现在的你要出国都恐怕不容易。”

“上次我们就出去过。”

“那是因为我陪着你。”百里瑭说,“而且,途中还有皇上的人一路暗中跟着。”

唐颜夕张了张嘴,她居然没发现。

“若是你我成婚,皇上对你的戒心也可放低不少。”百里瑭说着,指腹轻轻地抚上她的颊,动作亲昵而轻柔。

唐颜夕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倒是,结婚后我既又可以住回百里府了,最近拓跋肆越来越嫌弃我了,我在太子府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唐颜夕说得可怜巴巴,半点不提自己好几次半刻意半无心地打断了拓跋肆和云七亲热的事。

“那半个月后,我们要怎么离开?王妃娘娘又要怎么办?”

百里瑭道,“届时我会寻个剿匪的由头出城,到时只要我在混战中意外丧命,皇上便不会去追究百里府,这世上自然也不再有百里瑭这个人。”

“可是人家不是说‘冬冷不远征’么?都说冬季是非战期。”

“若是有一方匪寇闹得太厉害就得出。”

“你怎么知道到时候就有一方匪寇闹起……来?”唐颜夕那最后的“来”字,在见到百里瑭那若有深意的双眸时微微一顿。

阿瑭,该不会是……

就像百里瑭所预料的那般,五日后,国都传来北海沿岸海盗为患的消息,过去占据北海的义盗船队忽然劫起了良商。

渊皇听到这一消息不以为意,“冬日歇兵,若是为了区区海盗便大冬天地从国都派兵前去围剿,传出去只怕连夷国的都得来笑朕。”

这件事便被就此揭过,百里瑭不急不躁。

国都依旧一派祥和热闹,尤其是尤阳公主与百里王爷的大婚逼近的时候,国都街头巷尾所谈论的便是这一场大婚。

要知道,百里王本来就是渊国史上的一个神话,自建国以来,又有那位公侯能从侯爷被封到外姓王,更枉论其相貌气度无一不是举世无双,国都上下皆是女子倾心,男子羡妒。

这样的一个人,再加上前国都话题人物的假郡主,两人由假兄妹变为真夫妻,不管哪里都充满着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性。

只是在这喜庆热闹的背后,隐约又似藏匿着某些波涛暗涌。

唐颜夕看着自己房中堆满的各种待嫁的喜庆之物,摸着鎏金玉底的杯子,恍惚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临月进来的时候便见她摸着杯子发着呆,忍不住轻笑,“瞧公主这恍惚的模样,明日大婚的时候可不能这样恍恍惚惚了。”

因为唐颜夕身边只有一个含霜,虽然有太子府的奴婢帮持,但是身边的随嫁到底太少,拂叶听说这事,便做主让临月过来太子府帮忙,拓跋肆知道这事,倒也没说什么。

眼下,他巴不得立即将这个碍眼又碍事的“大灯笼”送走。

“我恍惚吗?”唐颜夕问。

临月再次轻笑,“但凡女子初嫁,紧张恍惚那都是常有之事。”

“可我不紧张。”唐颜夕说,“我只是感觉吧,气氛不太对。”

临月一听倒是新奇了,“这举城同庆的气氛,还不对吗?还是说,公主嫌太热闹了?也是,自打婚期定下,国都内关于你和百里王爷的各种话题不断,确实也太聒噪了点。”

“我不是说这个。”唐颜夕努努嘴,“我就觉得要出事……”

唐颜夕这话一出,临月连忙取了帕子给她擦嘴,擦完忙不迭的将帕子往地上一扔,嘴上忙道,“尤阳公主明日就是大婚,这些不吉利的话可不能随便说。”

“我就是觉得……唔……”唐颜夕话未说完已经叫临月一把捂了嘴,瞧着她面上认真的模样,唐颜夕伸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嘴上移开,嘿嘿笑了一下,“我知道了,不说就是了。”

临月见她答应,总算松了口气,转身,用两指捻起被她扔在地上的帕子,转身便要离开,唐颜夕见状只问,“你准备把这条擦了坏话的帕子怎么办?”

“嗯……扔远远的。”临月说着,拈着帕子就出了门。

她刚一出去,含霜便进来了,唐颜夕默了默,问她,“含霜,你有觉得最近外面有什么不对的么?”

含霜摇头,又问她,“怎么?”

“说不上来。”唐颜夕默了默,又问,“我能去找遥玉么?”

含霜再次摇头,“碧王妃说了,新婚前不得往来,就算是未来的小姑子也不得见。更何况,你明日便要嫁过去了。”

唐颜夕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一时郁卒。

两天前她曾经给她所在的十二堂毒堂传过令,按照流离交给她的方式,可是来自十二堂的消息却石沉大海。

当初十二堂的杀手撤回,她原以为是阿木让人撤了追杀令,所以到现在那个无戮的都没有出现,可是如今,她又隐约觉得不对。

毒堂的人接到她的传令没有出现,难道是因为十二堂里出什么事了不成?

而撇开十二堂的问题,唐颜夕是真的觉得眼下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难道真像临月说的,是她婚前紧张了?

可是……

她和阿瑭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她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边临月拈着帕子出了门,经过花园便见周阳从廊下经过,脸上顿时染了喜色,脚下轻快地朝人小跑而去,“周侍卫!”

周阳听到呼唤,转头便见她朝自己小跑过来,这才想起因为唐颜夕和百里瑭大婚一事,向晋王妃借了人帮忙。想到自己要跟她打好关系,于是停下脚步。

临月拈着帕子堪堪跑到近前处,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因为喘的还是因为其他。

“周侍卫,在这里见到你真好。”临月一双眸子亮闪闪地望着她,周阳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她两指拈着的手绢上,“这个手绢怎么了?”

临月注意到他的目光,忙道,“啊,这个是……弄脏了,明日公主出嫁,我想着丢远些免得沾上晦气。”

周阳看一眼那粉色的绢帕,干干净净的,完全看不出任何弄脏的痕迹,不过,女人家的事,他也懒得在意。

周阳生得高大,临月站在近前,抬头便能看见他脸上刚硬的线条,心头微热,面上似乎更红了一些,“上回我掉落了簪子……还要谢谢周侍卫帮我送回去。”

“上回你已经谢过了。”

临月愣了愣,解释道,“啊……因为那个簪子我很喜欢,本来以为丢了,没想到周侍卫拣去了,所以是真的很感激,还有……”

临月说着稍稍抬眸,周阳此时才注意到,这人的脸上飘着几缕飞红,冬日里本就衬得肤色如雪,此时添着那抹红晕,却让他不自觉想起府中边院里栽种的几株粉梅。

那几株粉梅不如红梅娇艳,也不似白梅高洁,当时见着花开的颜色只觉得娇气,这会儿不自觉联想在眼前这人的面上,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还有?”周阳下意识地问她。

临月又低了低脑袋,手上拈着的绢帕不知何时被她揪在了手心里,“还有……前日我又去了那日吃饭的酒楼,然后那儿的小二说,周侍卫在那里放下了一些银子……说是,说是备着给我结账用的……”

“嗯。”周阳应了一声,竟对她这样类似扭捏的模样毫无不耐烦。

临月听他应声,再次忍不住抬头,面上依旧几抹飞红,一双眸子却似更亮了一些,“周侍卫,为什么要放那些银子……”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周阳看着她,默了默,只道,“放些银子,或者你哪日出门又忘了带够银子,也不至于再饿肚子。”

闻言,临月只觉得心头好似有花儿绽开似的,胸腔处好似有丝丝蜜糖灌入,连带着呼吸间都染了欢愉的味道。

“周侍卫……怎么知道我还会去那里,若是我一直没去的话……那你的银子岂不是……”

“上回,我见你挺喜欢那里的饭菜。”周阳言简意赅,却叫临月心头一阵鼓舞,揪着绢帕的手越发用力,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袖处,随后摸出一个宝蓝色绣云纹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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