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晚风越来越凉，连星星都藏在了厚厚的云层里。

“你到底透过我的眼睛在看谁，你把我当成了谁。”严意双手攥紧了地上的沙子，指节泛白，忍着怒气，双眼紧闭着。

她感受到了脖子上的湿润，他尽然哭了。

“唔……”他的哽咽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没有，我看的只有你，我喜欢的也只有你一个人，我没有骗你，我只喜欢过你。”墨时年抱紧了她，她的体温越来越低。

严意心如死灰，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你忘记了高中开学第二天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墨时年的身体一震，眸子猛地放大，连哭泣声都停止了。

“你说：‘严意，我是阿墨，你还记得我吗？’”严意咬着下唇，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

“……”

墨时年放开了她，起身，坐好，他擦了擦眼泪，眼角泛红，眼神孤独无依。

天空下起了豆大般的雨滴，所有的人都匆匆跑到了室内避雨，看着这惆怅的雨天，大雨倾盆而下，像是要冲刷这尘世间所有的污秽。

墨时年转身，身体支撑在严意的身前，为她挡雨，大雨不断的打在他的后背，他的全身已经湿透了，头发也不断的往下滴着水。

他的目光还是怀着期待柔情的注视着她，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不忍心看着她咬着自己的下唇，严意闭着眼睛，不肯看他。

耳边都是大雨滂沱冲刷着一切的声音。

天空阴沉沉的，大海是一片黑暗，永无尽头的黑暗，空洞的可怕。

他的大拇指抚摸着她的唇角，呼吸加重，喘着粗气，离她的脸越来越近，他的眼神里都是忍耐，薄凉。

严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心一凉，她猛地睁开眼，眼里带着厌恶，绝望，“墨时年！你滚开！”她大吼道。

声音细细碎碎的被大雨割断开来，然后消失了。

一滴水落在严意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你不要对我这样，我把她的事全部都告诉你，好不好……”他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声音断断续续的。

严意动都没动，只是如一个死物一样，连体温都跟这雨水一样冰冷。

“严意，你说话啊！”他拳头捶在地上，青筋暴起，绝望又无助的看着她的眼眸。

雨水不断打在他的身上，他手掌托起了她的头，雨水已经漫过他的裤腿，他抱起了她，带她回到了酒店里。

他把她放在了浴缸里，开了温水，她的身体好冰，他害怕她出事生病。

墨时年看着水位正好，于是关了水龙头，背靠着浴缸，眼里氤氲着水气，给她讲他与那个女生的故事。

“她的名字叫严意，跟她初遇的那一年我六岁，我们是在乡下的小镇子上相遇的，初见她时，我就喜欢上了她，她的笑容真的很纯真，整个人也很活泼开朗，那个时候，是我失去母亲的第一年，我整天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觉得生活毫无意义，活着也没有什么乐趣，可是上天偏偏在这个时候把她送到我面前，让我喜欢上了她，也让她给我平淡的生活带来了色彩，让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不过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两个月，两个月后她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也失去了联系，直到今天我也再也没有见过她。”墨时年转头，握紧的手松开，他双手覆上了她的脸庞，给她擦着泪水，眼神温柔，“她只是我的过去，而我的现在，将来，都是你的，陪我走的生命的尽头的人也会是你，也只能是你。”他的眸子里都是她的模样，眼神温柔，真挚，诚实，也带着爱意。

严意的视线终于对上了他的视线，他刚才的那番话她都听见了，她也嫉妒那个女生比她还要先遇见他，她也嫉妒那个女生是他的初恋，也嫉妒他对她以外的女生好过。

“你喜欢的是谁？”她对他说话的声音终于柔了下来。

墨时年看她这样，笑了一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说：“我喜欢我面前的这个女孩。”

严意想说什么却被他按住了嘴巴，示意她噤声，“听我说。”

“我喜欢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喜欢那个傻傻等我接她回家的女孩，喜欢那个傻到奋不顾身救我的女孩，喜欢那个知我所有的喜好和缺点的女孩，喜欢那个说我做的饭是最好吃的女孩，喜欢那个看着我眼里有星星的女孩……”

严意的脸越来越红，也染上了血色，他说的都是自己。

“如果我以后跟一个女生结婚，那么那个女生一定是你。”他的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那掩藏不住的笑意。

浴室里氤氲着水雾，连窗户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不清外面。

“墨时年，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你，第一个想跟他度过余生的人也是你。”严意的手抚上了他的手腕上，蹭了蹭他的鼻尖。

“你不是第一个，但是最后一个。”

“出去。”

“为什么要赶我走，我不要。”墨时年搂住了严意的脖子，誓死都不松开的仗势。

严意无奈扶额，“我是说我要洗澡睡觉，请你回自己的房间。”

“真的吗？”墨时年连问三句，得到严意的肯定回答和保障后，才乖乖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严意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身心从来没有像此刻愉悦过。

她换了一身睡衣后，走出浴室，抬目间，就看见躺在她床上笑的如沐春风的墨时年，他洗澡换衣服的速度比她快，此刻他正穿着浴袍侧躺着，领口微开，露出里面精壮结实的腹肌，他嘴角噙着笑，拍了拍胳膊下的床位，示意她过去躺在那里。

“回你自己的房间。”严意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说。

“不要，都最后一晚了，我要跟你一起睡。”

这时窗外突然打了个雷，伴随着闪电，墨时年突然钻进被窝里，害怕的蒙住了头。

严意有点担心他，一走近他，就被他攥住手腕，拉进了被子里，然后他们一起睡到自然醒。

狡猾的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