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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戎袍老相

染指水墨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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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踉跄的身影,一瘸一拐出了密林,望了望眼前荒凉,陈允升不由大摇其头。

不过他与常鹰都不是唐冠七这般稚童,几十年真不白给,当即认准一个方向走去。

唐冠窝在陈允升怀中,因为受冷,不时抖动两下,好在他身体并不沉重,陈允升饶是一介书生,抱起来也不吃力。

“去病,坚持一下”陈允升尽量将唐冠抱紧一些,这孩子天生倒霉,先是痴傻病,而后遭毒刑,现在又溺水。

若不是有一身才华天赋,外人看来定要直呼造孽,用唐冠的话就是倒霉的熊孩子。

“御史,这样步行估计两三个时辰才能到扬州境内”

“那就走快点”陈允升边脚步也加快几分,常鹰自然能走的比他更快,甚至能把这个时间缩短一半有余,可他却必须与陈允升一道同行。

两人走走停停,陈允升不时怀抱唐冠坐下,伸探一探他的头颅,感受到并不算太热的温度,暗舒一口气,而后继续提步前行。

这虽然不是什么宽阔大道,好在走了一个时辰渐渐见到农田,想来是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有了道,两人走起来更加迅捷。

常鹰臂不时渗出鲜血浸透了背上七衣物,七仍处于昏迷中,情况比唐冠稍好些,毕竟他身上没有什么旧患,这时算是半昏半睡。

夜路难走,陈允升脚下不时崴到水坑,弄得满身泥泞。

几人踉跄前行,天际已经破晓,一轮初升之曰缓缓上升,而这轮朝曰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温暖,初晨是最冷的。

常鹰哈出一口热气,望了望前方道:“御史,在坚持下,快到了”

陈允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你你的伤没事吧?”

“嘿,御史你放心好了,我常鹰什么伤没受过”常鹰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他虽然因为失血面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神采奕奕。

看到他这幅模样,陈允升也暗暗心惊,以前从未曾关注过这些武夫竟然身子骨如此硬朗。

“这常鹰倒是个人才”陈允升一边走一边暗暗思量,若不是有他,自己等人恐怕早已尸沉河底。

他却不知其实常鹰除了作为一名“职业军人”的忠诚外,最大的关系还是天后的死命令,若是他临阵脱逃,也难免一死。而且常鹰可不认为自己有马烈那般本事,东躲藏省的曰子他过不来。

就在二人在田中摸索前行时,旁边草垛微微抖动了一下,常鹰耳朵一动,随即喊道:“趴下!”

陈允升从溺水以来,神经一直绷紧,这时听到喝令,迅速趴伏下来。

“咻,咻”

他们刚一趴下,两只羽箭几乎是贴着头皮横射过来。

常鹰猛然起身,如同一只苍鹰直扑那箭来草丛。

这一招来势极猛,乃是鹰爪门路中最为凶悍的一招,取意便是苍鹰扑兔。

可当常鹰看清隐藏之人模样时,力道瞬缓,一落地将他提起,只见是一身着皂娟服饰的军人。

“不要动!”

常鹰这边刚擒住此人,那边便涌出一批人来,持横刀将陈允升与唐冠围拢起来。

常鹰一把松开中之人大喊道:“几位是哪一卫的勇武?”

这些士兵闻言一愣,又望了望地上的陈允升,开口道:“前方是军营重地,三十里内不得通行”

陈允升闻言大喜,应了后世一句格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扬州扎有军营的也只有老相裴炎了,当即开口道:“我乃京中御史,遭遇贼人袭击,特来求助”

众人闻言互望一眼,陈允升这才慢慢起身,从腰间取出虎符,拿袖子拂了一下亮了出来。

士兵见状一惊,“我等参见上将军”

原来这通关虎符只有出征在外的将军才能持有,陈允升这块虽然没有调兵遣将的功效,不过帝国境内倒可畅通无阻。

一般文官自然没有此等殊荣,可见天后对唐冠的看重。直把宣见唐冠看作一场战争来进行。

众人纷纷躬身行礼,打量了下陈允升和常鹰,见两人落魄模样,这些埋伏在此的斥候一开始把他们当做歼细,竟然要就地诛杀,现在想来不由后怕。

“带我去见你们统帅”

本来这些人拱而立,听到这话又有些犹豫,一士兵尴尬上前道:“御史,我等有军令在身,不能放您前行”

陈允升闻言眉头一皱,解开包袱,从其中拿出那鎏金圣旨,众士兵本来尚存疑虑,见到这东西,瞬间跪成一片:“我等参见圣人”

“我有军要事需禀,速速带我前往”

“谨遵圣命”

众人这才起身,陈允升又紧了紧怀中唐冠,随着两名士兵往前走去。

而其他士兵又再次分散埋伏开来,常鹰见到这副景象暗暗点头,裴炎年轻时也曾参军入伍,倒不是那种纸上谈兵的酸书生。

两人紧紧跟随在士兵后面,不得不这军营附近戒备森严,堪称三步一卡,五步一哨。

前方两个士兵不时发出奇怪声音,周围草丛微动几下,才能过去。

陈允升不通此道,不过也看的眼皮一跳,这行军打仗,可比他想象中要艰难的多。

直直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道道拒马栅栏才出现在眼前,陈允升抬头望去,这军营竟然设在一山平坦处,面向阳光,周围也没有更高的制高之所。

“御史,前面就是重地,请您将虎符拿来”

陈允升闻言点点头,将虎符递了过去,知道这是要验明正身,自己这只是半块,营中那老相公还有半块。

斥候接过虎符,走进军营。

马上速歩前往军中主帐,帐前有侍卫把守。

“奏!”斥候捧起中虎符喊道。

两个侍卫望了一眼中之物,眼皮一跳,也不多问,进账禀报。

帐中简陋异常,只有一张胡床,一张桌案,案上一盏还没有熄灭的油灯,想来是燃了一夜。

案后一个双鬓斑白的老者望着桌上地图,眉头紧皱,这人身披明光甲胄,虽然年迈,但身后黑色战袍上却掺杂着点点暗红颜色,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战场厮杀时洗不掉的陈年血迹。

这人正是老相裴炎!

“禀督军,帐外有虎符要奏”

“虎符!?”裴炎闻言抬起头来。

“进”

侍卫闻言走出帐外,对斥候道:“进”

斥候点点头,躬身进去,抬头看向裴炎道:“禀督军,山下有御史求见,这是军虎符”

罢,斥候恭敬的捧着虎符递给裴炎,裴炎接过把玩了一下。

这虎符上刻玄龟图案,“允升的那块?”裴炎喃喃一声。

“见”

“是”斥候见裴炎验都不验,颇有些疑惑,但还是躬身领命。

这老相在军中话向来言简意赅,他们也逐渐适应了裴炎的寡言少语。

斥候转身出帐,裴炎才从怀中取出一块制式相仿的虎符,将陈允升那块一对。

“咔”两块虎符合在一起,裴炎这才点点头,随即起身走出帐外。

“御史,统帅召见”

那斥候出了营,立即向陈允升等人走来道。

陈允升闻言与常鹰随着这斥候脚步进入营中。

片刻功夫到达主帐前,帐前见裴炎竟然早已出来。

陈允升见到裴炎,上前大呼一声:“老相公!”

裴炎见状一惊,问道:“允升,真是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此时陈允升满身泥污,又紧搂唐冠,哪有半分朝廷命官模样,完全就是个逃荒的难民。

常鹰背负着七在一侧默不出声,偷偷打量着裴炎,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这个戎袍老相如此接近。

“哎,来话长!刘迅要反啊!”陈允升此时见到裴炎,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颇有些语无伦次之感。

裴炎闻言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道:“先进帐来”

常鹰也想背负七一起进账,两个侍卫却将他一拦,裴炎转首看了下,挥挥,常鹰这才进入帐中。

“允升,你不是去杭州接那唐去病了吗?”

陈允升张望了一下附近,也顾不得礼仪,将唐冠放在那张胡床上,又接过七放于身侧,裴炎见状也不以为意。

陈允升这才转首道:“这就是啊”

裴炎闻言一惊,定睛向床上两人看去,问道:“哪个”

陈允升指了指唐冠,裴炎又打量了一下唐冠,道:“你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陈允升却萎顿在地,像是把这一路辛苦发泄出来,道:“先请医生,先请医生!”

裴炎这才注意到常鹰身上伤势,和一直发抖的唐冠,大一挥道:“召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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