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小说网 250xsw.com

第四百八十二章 回来了吗

羽落九云 / 著

微信公众号搜索"250文学网"




茅英卓勉强应付地抬一抬嘴角,手从她颌下穿过围拢,在脊椎落下毕生的缘。

此刻得出结论似乎有些过早了,窗棂的虞美人跟着哭了两年,她说她最好叫江流,不然你就是顽石,转也不转。

顾倾瑶跑遍长安城买了满把的红绳,胭脂、檀、赤、炎……

她偏偏觉得万千中红不及茅英卓过手时一眼的风情。

挑挑拣拣挑了最相似,在那日的柳下编一根剑穗,等到如今线头都分叉,她还在遥遥望黄昏,一座就是一夜。潦倒地一叹,本不想借酒消愁,不想失意怅惘,被熏人的小家子气捆绑,直到牡丹也轮上一场消瘦。谁在深夜无病呻吟,干咳着吐出暮色。

听花落,听雨泣,甘愿睡倒人间风尘。

梦醒时昏昏沉沉,摔一根长柳稍,眉眼黏着浓稠的愁烟,抬手拍不散的匆匆流月。

顾倾瑶赶马趁打烊前买了铺子里仅剩的最后一把剑,在月下的一坛酒里摔倒,饮饱了日末残存的天光。一次酩酊大醉,她吃力的抬起剑锋,没有预想中的风回雪羽衣蹁跹,最后柔弱地依依杨柳,滑下半截滚烫的身躯。

半梦半醒里哭哭啼啼,笑着叹气。用力晃醒迷茫的两眼,在一段酒汽的目光里沉沦。

茅英卓翻开眼皮,似蹙非蹙一抬眉。刚好撞进满当当的白衣,在画卷里口口相传的一抹白和剑上一点红。

他紧巴巴开口,抬手抹平额上紧皱。

他说:“一柄快刀而已,本无心。”。

顾倾瑶皱皱眉骂他有够敷衍,你是耍剑的。换个话题再谈,剑柄今天的红是她寻宝探来的,可以叫做唐的飞红,胭脂盒压着去年的陈旧,牡丹花落葬了春秋一载。

她也不是刀马旦,可还是连带了一柄剑,也可以用来拨弦。可此时深夜,酒家打烊,买醉的月落下帷幕,还没到对影成双的时候,你来早了。

其实是来晚了,每一天挪移都算晚。

她扣着腕骨咽下在风里湮远的词句,两指并做一横在眼前抹开斜阳的一段景,惝恍中站起身,故意背过身去拿起剑,歪歪扭扭的在地上划下轻飘飘一道土痕,在深深藏匿起的一抽泣里藏过满肺黄沙,偏首低低地咳,风月从齿间流下。

而茅英卓只是一拂衣,眼神像两扇窗。

谁说江湖就该开扇窗,也并不是还未开工,他只是挂了把锁。瓢泼降临,刷洗过一面无动于衷的眉眼。

他摸不到胭脂伞,只好回头笑看一眼,再留恋一处多情红尘。

你不多情爱,她多打扰。

如果不是一场大雪的新生,怎么再说山河匍匐在青川,轻慢地吐出一些难以言说的风月。

天地如椽的笔墨蘸饱了霜雪,淋漓满纸的水墨丹青,将岁月题成一句诗。

傅裴说:“你是湖中一西子,一人间,一绝色”。

他说:“不要臭美了。”

顾倾歌还要说。

“为什么不回复她的情书,薰衣草的纸张你不满意了吗?”

问佳人在侧,傅裴却慢慢抽剑,在雪地画一只花脸猫,火红的狸奴翻成滚边云,又缓缓地散成一团云烟。

顾倾歌翩翩地转身,翩翩地欲飞,水袖卷起一场风浪秋雨,敲打着云朵的瓢泼。

你他们在哪里牵手,是江湖吗,还是华山的一银山巅雪。少年的气派多豪迈,傅裴剑指长月对她说要揽入怀。

而顾倾歌在一阵萧瑟夜风里曲起双臂环抱自己,吐出一口雾白的浊气,低下瑟瑟落落的两睫,笑了笑又揶揄几句低语。

在沉重的倦眼里等待天明。

年轮说,你说,他说。都要争着当天下第一,在武林里昏头转向到头破血流。

冬眠什么时候才开始,少年的血不冷却,

顾倾歌用水蓝色的一把绢伞试图挡住风霜,可仅仅是一阵秋末的叶落让她溃不成军。

当生来多情时就已注定,她要用一生宿命和羁绊去偿还,等待你上路后的一回首、一心软,为她留下方寸一隅。

可以给她一眼温存,在剑客热血冷却后最柔软的一面。

天明了,月落了,再睡就错过日出了。

虞美人低垂惋惜,她在滚烫的橙黄里徘徊,在灼热初升里沸煮,把张扬轻狂焖了又炖。

所以她才不是清茶,不是竹叶青,不是烧刀子,因此叫她珍宝也不算错,当作一处日出时独留星夜的遗址,原来她一直徜徉在星月,她和你从未远去。

傅裴说边疆之地很荒芜,这话藏在密密麻麻,仍旧刺眼。

自此往后 ,顾倾歌在寄出书信时总想着捎带上些什么,院里的猫儿前日落的毛,城郊寻来的新鲜玩意儿,一件不曾落下,连带着细密相思一并送出。

不知过了多少日月,窗前埋下的枝桠已然攀满窗前。

顾倾歌指腹摩挲着信纸一次次扫过锋劲字体有些失神,抬眸恍然似是瞥见鲜衣怒马穿堂而过带起一阵凉风。起身来不及整顿鬓发捏着信纸奔至堂口却无人影。

信上说,一别经年,终是打了胜仗得以归来,不知卿卿如何,甚是思念。

顾倾歌眸底难掩失落,却仍是抿唇将信纸轻巧护在胸前轻靠门槛任由扶风拂乱发丝遮掩视线。

门前熙攘热闹,听的久了竟是有些刺耳,思绪飘远信上种种无端难过了些侧过头去险些垂下泪来。

慌乱擦去面上温热泪痕却不想听闻一声郎。

“——回来了。”

顾倾歌悬着泪又惊又喜,傅裴提着大包小包笑的明朗一时千言万语堵在唇边竟是说不出话,提步不顾发髻散乱拥入宽厚怀抱声线不稳抽噎着说着压在心底已久的话语。

傅裴多了几分硬朗仍旧不减当年年少风气,告诉自己去买了些喜爱的便耽搁了些时辰时眸底温柔未变分毫。

顾倾歌安心之意不言而喻不觉收紧手臂环着那人脖颈轻声笑起来。

“什么大将军——分明还是我那冒冒失失的傅裴。”

终于,一碗苦涩的西子粥泛在傅裴手里的一串糖葫芦。

顾倾歌十分收敛地咬出半弯弧月,笑着眯起的眼是因为太酸,手背拭去一点湿润时你说她笑的很甜蜜。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