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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梦里寻求真理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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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笔以记——

渴求什么?什么又是渴求?渴求是无尽黑暗之后的谜底。

那什么又是正义?正义不过是利益和胜利的别称,人世间从无公正。

“猜先?还是他让你子?”

他问他。又是他,他不是什么梦魇,不是什么妖魔,他是个孩子,但他有的,是他的名字——傅裴。

这似乎不是梦境,但自己从睁眼便是在大殿之中同他对弈,无论自己再怎么放水,甚至于告诉他该怎么落子才能赢自己,但少年似乎不在乎输赢,不听从自己的说法,一如既往地故意输给自己。

傅裴一开始是同他猜先,后来连赢几局后便开始问他需不需要让子,

他点头,少年侧目瞥了眼高坐与殿堂之上的君王,手持白棋,落在棋盘上。嗬,也是少见,即便是外行人也应该晓得——棋子不该落在棋格里。

拿棋的手法也很粗俗,竟直接用食指与拇指拈棋,但除他,无人理解他的用意。

他不为了别的,只为了……活下去。“你在怕什么?”傅裴嘲笑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少年停了手,抬首,用丝毫不畏惧的眼神盯着他,反问:“你又在……怕什么?”

他一愣,他在怕什么?

是啊,他在怕什么?

畏惧死?还是畏惧别的?

他的似无魂的空壳一般重复着这句话,他在质疑他,他也在质疑他,他在质疑自己,他想知道——他,在怕什么。

傅裴开口喊了声先生,那空洞的声音才散去,他落下一子,他笑了,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他知道。

眼前的少年,是一匹正在成长的狼。

傅裴狡黠得很,为了活命竟装作不识字,不认识字,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但奈何,自己了解他,他是来自自己内心的人。

他在扮猪吃老虎,看似人畜无害,实在不然,少年不知什么是复仇,心里没有太多顾虑,没有什么所谓的狼子野心,有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目的——活着。

自己的思绪不敢再想别的,少年步步紧逼,棋子一次又一次落在自己计划已久的点上,还差两手……

如果自己不认输,眼前的少年必将胜利。

傅裴听着远处传来一声鸡啼一切归于混沌。只觉得一阵头疼,感觉自己被人晃醒了。

睁眼,直觉一阵天旋地转,跃入眼帘的是简陋的屋顶,一顾倾歌见他醒来,

傅裴便嚷着把门外干活郎中,郎中走进来,见他醒了,给他换了药,被枪刺穿的肩膀已经不再血肉模糊,但依旧疼痛。

“他收手了,至少他的枪只是刺穿了他的肩膀,没刺进他的心脏。”

这是傅裴对那名郎中所说的,郎中问他那人是谁,他本不想告诉他,但还是苦笑着说:“一个故人。”

一个义子,一个学生……或者一个朋友,郎中救了他,而他也没想杀他,不然沿着血迹他会找到他,当着郎中的面杀了他,再杀了郎中,或者当着他的面,杀了郎中,再杀了他,

傅裴知道自己养了匹狼,一匹儿时巴不得和自己融在一起,长大了却巴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狼,郎中摇了摇头替他包好伤口轻骂了他一句白眼狼,郎中走后,顾倾歌看着他喝完了那苦涩的汤药。

他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天下的好心人也是多,那郎中让一顾倾歌把他安顿好,让他养好伤再走,他想他兴许知道他的身份,兴许只是出于一时的医者仁心。

郎中出去采药了,顾倾歌也跟去了,院子不大,用石墙隔起,他在院中漫步,接着,就是他的枪从外墙飞了进了院子。

险些刺中,他笑了,握着他的枪,给他开了门,却没想到,晟居然还会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老师”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对他说出那两个字“谢谢”。

他把枪递给晟,告诉他:“给你个机会,杀了你的仇人”

晟兴许不习惯他这个自称,皱了皱眉,夺过枪,背好,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倚靠在门框上,略咳了咳,只觉伤口似乎渗血了一般。

那如浪般涌来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在明延耳畔回响。

一人上前,是妍洱。

妍洱伸手抚摸过他的全身,肩头的伤口似乎还未愈合,他一用力,按开了伤口,鲜血四溅。

他变了,陌生,冷漠,心狠手辣,这或许是梦,或许不是。

留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在军营中的磨炼磨去了他们的感情,锉断了他的尖锐,眼里依旧充满戾气,但所作所为,有何不透露着退让,或许到最后来,他依旧是那个为了活下去,而装作不识字,为了活下去而拒绝完成贤者布置的功课的少年。

周围蓝蝶涌起,一声长鸣,蝴蝶附上束缚住他的枷锁,枷锁随蝴蝶的消失而崩解成碎片,又是一声鲲的长鸣,蓝蝶附上自己的身子。

明延伤口愈合,身上的尘土也被一并带去,自己仿佛进入了浩瀚宇宙,星辰触手可及,它们组成了许多画像,是以前的,现在的和未来的,那个曾让自己感到充实,快乐,无拘无束的地方。

不想再找了,那黑暗后的答案,就任它藏匿吧,让其他人去掀开它神秘的面纱吧,终将……

宽恕众神。

明延自己心中很是迷茫,开始怀疑自己加入的对错,重新审视自己。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该干什么?这样做对吗?他已不再想知道答案。

四王爷看着血液蜿蜒满地。

殷红而瑰丽。此刻在纸醉金迷的照耀下,愈加诡谲。

迅速凝结成珠的血粒落地,从金碧辉煌的神堂跌落水深火热的谷底,沾染满身泥灰,与一干凡夫俗子融为一体。

干净与污浊向来针锋相对,洁白与玄黑本就不相为谋。

兴奋与快意泱泱如潮充斥满怀恨意,慵懒倚坐龙椅斜睨殿下跪伏人群,漫不经心叼去美果珍馐,欣赏这场异彩纷呈的表演。

血、滴、漏、

他凝息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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