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决定命运，这是没错的。

秦欢的理想很美好，所以当褚岑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她满口答应了。

“去哪里？”秦欢后知后觉，褚岑口中的这个地方似乎有点远。

别说十天半月，她要真的去了，只怕秦老爷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九里潭。”褚岑又说了一次地名。

秦欢站在原地，不肯再上前半步：“你是说九里潭？那个方圆百里没有活人，草都不长一棵，深有九里，有去无回的——九里潭？”

褚岑没有否认。

秦欢谨慎地问：“是远远看一眼？还是进去？”

“你可以远远的看着。”褚岑笑了笑，算是回答。

说完褚岑便转身迈开了步子，秦欢急忙上前，她说：“大侠的武功是很高强没错。但是我觉得去九里潭这事情，还是太草率了。大侠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从这里往南边走的话，我记得也有一方深潭，风景如画，景致怡人，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褚岑走得不是很快。至少在秦欢急急迈着小腿的情况下，还是赶得上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褚岑没有回答。

“还是有其他难言之隐？”

前面的褚岑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秦欢福至心灵的将男人的行为当做了默认。

“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何要这么想不开，要去那种地方送死。那深潭吃人的？听说那潭水里的凶物跃出水后足有一座山那样高，一张口便可以吞下一座城镇，连渣都不吐，我跟你说，那里去不得。别说只有你一个人，你知道吗？曾经有人召集了众多高手前去，足足有千人之多的队伍，全是个顶个的高手，装备精良，最后那些人一个都没回来……”

秦欢这里口若悬河的劝说，男人显然没有听进去。

于是秦欢索性站住了。

褚岑这才回头：“怎么不说了？”

“说什么？”她的口水都快干了，这人都没有附和一声，要她说什么？秦欢没好气的白了男人一眼。

“那凶物背后长了八只翅膀，挥动之下，飓风骤起，将领头的俊俏公子卷上了天，然后呢？”

“你当在故事听？”

“挺有趣。”褚岑评价了一句。没有否认，他确实是当成了故事在听。

面对褚岑一本正经等着后续故事的目光，秦欢沉默了良久，嘴角有些可疑的抽搐了一下，她说：“……我口渴了。”

然后结束了这个诡异的话题。

褚岑倒是很理解秦欢的要求，说了这么久，渴了很正常。

秦欢接过男人不知道从哪里递过来的果子，恨恨地咬了一口。有趣？有趣个大头鬼？！你当本姑娘说书的啊？！

唔，好甜。

再来一口，嗯，真得好甜……

果汁水香甜得口齿生津，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腻口，很是解渴，很美味，味道却也陌生，秦欢确定她没有吃到过这样的水果。

秦欢低头看了手上黑漆漆的果子，本来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她刚才吃的时候没有留心，现在一看之下，秦欢眼皮跳了跳。

黑漆漆的果皮，咬破了果皮之下的果肉和汁水也是纯正的黑色，墨汁一样的浓黑。

这颜色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是能入口的东西？

秦欢将咬了一半的果子抓在手里，对于果子的面相，她本体意识里一阵抗拒。

然而手上的果子却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情一般，极致的香味散发出来，幽幽飘入了秦欢的鼻尖，萦绕，紧接着那香味像是化作了一只触手，缓缓地探入她的口腹之间，勾得她心神一痒。

秦欢不由地感觉喉咙间的干涩更甚。

好想吃。

反正都已经咬了两口了，又不会有毒。长得丑就丑吧，天下之大，长得丑的水果多的是，何况这口感是真得没话说，唔，可以原谅。

秦欢这样想着，就又啃了一口。

她一边啃还不忘问道：“大侠，这果子哪里来的？”

“家乡特产。”褚岑回了一句。

“你们那得人都吃这个？”

“吃的不多。”

“嗯？为什么？这很好吃啊？我觉得这果子要是卖来京城，肯定能卖上不错的价钱。”

秦欢如是评价道。

秦欢现在完全被自己的味蕾俘获，显然已经忘了她刚刚还嫌弃果子外表的事实。

“是因为产量不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果子。

褚岑：“产量倒是不少。”

秦欢好奇的问：“那为什么？”

“因为我们那里大多拿来喂——”褚岑轻笑了一声，“妖兽。”

“嗯？你说什么？”秦欢没有听清褚岑的最后两个字。等她抬眼去看的时候，前面已经不见了褚岑的身影。

秦欢本来只是落后褚岑不过一步的距离，褚岑瞬间不见了影子，秦欢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人消失了？

凭空消失了？

她上前小跑了几步，什么人都没有。

再转过身向后看去，身后是他们刚才走过来的荒山，脚下野草簇簇，远处山林遥望，显得幽深寂静，依然没有半个人影。

夜幕下的月色渐白，天已经是要亮的样子，可还是看不到褚岑。

天地间突然静了。

就像是刚刚和她一起的褚岑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秦欢顿时慌张了起来。

事实上从她发现褚岑不见，也不过几瞬间的事情，可秦欢却感觉过了很久一样，那是一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恐慌。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秦欢的手腕——

她手上抓着的果子惊吓间落地，秦欢看着又出现的褚岑，她好半晌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不见了。然后又出现，你是隐身了吗？”秦欢问道。

虽然经历过了重生，但秦欢一直不太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所以她找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褚岑的武功已经高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以瞬移，可以隐身。

褚岑没有承认隐身的事情，也没有出声否认。他只是嘱咐秦欢说：“跟我走，这里你自己走不出来。”

其实褚岑刚才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向前了一步的距离，便和秦欢隔在了两个空间。

尽在咫尺，却如同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身处空间内的秦欢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会是在回溯空间之内，时间、景物没有尽头没有边缘。

而本就不属于这空间里的褚岑，却在那一刻踏出了回溯空间的地界。

褚岑可以看到她，可秦欢却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