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笑了笑指了指椅子，道，“坐。” 春丽却是不敢，神色有些忐忑。

“你跟春凤的关系，我早就猜到了，你们长的太像了。”凤眠倒了杯茶，递到春丽面前，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笑笑道，“你跟春凤，才是真正的亲生同胞姐妹吧？”

她说的轻描淡写，眼中却有着看透一切的睿智，春丽嘴唇哆嗦着，突然就跪了下去。

“小姐，求您恕罪！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也不是故意隐瞒小姐的！”

她一个又一个的磕头，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凤眠弯了弯嘴角，蹲下去，看着春丽道，“我要是怪你，早就怪你了，我并不在意你与春凤的关系，因为你和春凤是不一样的人，她有野心，也有手段，但你看起来还好。”

春丽伏在地上，闻言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姐有所不知，奴婢与春凤一母同胞，从小一起被卖进这凤府，都在二夫人身边伺候，但是春凤自打进了凤府之后，便一直想往上爬，她对二夫人百般讨好，替二夫人做了很多事，是二夫人最信任的身边人。可是奴婢却并不想那样，奴婢只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春凤看不起奴婢，连话都不愿意跟奴婢说，后来，春喜来了府里，她也是个安分的人，但是很多事是二夫人吩咐的，我们不得不做……所以奴婢才跟春凤越走越远，反而和春喜成了好姐妹……小姐，在奴婢心里，春喜才是奴婢最亲的姐妹，而不是春凤，奴婢不是故意要隐瞒小姐的，请小姐恕罪！”

凤眠看着她，并没有立即表态，实际上她发现春丽和春喜并不是亲姐妹已经有段日子了，她们俩不是一同进府，府里的老人都是知道的，只要稍微一问就能知道。

她只是看着春丽，半晌问道，“春凤攀上了我父亲，成了这府里高高在上的姨娘，可是春喜惨死，你又惨遭毁容，你就不后悔吗？如果你像她一样对自己打算，说不定，如今你也过的不错。”

她这话一出口，春丽便连忙摇头，惶恐道，“小姐，奴婢不敢，春凤她……她虽然贵为姨娘，可是如今凤府这情况，她便是再高高在上，也没几个人看得到了，府里就这么几个奴婢而已，她再风光又能风光到哪里去呢？何况，如今她还因为顶撞二夫人，被二夫人给割了舌头，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不过是求了个虚名罢了，出了这凤府，又有谁认识她呢？奴婢虽然毁容，可是却并不后悔如今的选择。”

凤眠挑了挑眉，倒是真没想到春丽竟然能看的这么透彻，这个时代太过愚昧，因为对女人的压迫，女人大多短视，春丽能有这般见解，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先起来吧。”凤眠扶着春丽的胳膊，让她站起来之后，才道，“你不用担心，虽然你是春凤的亲姐妹，但是在我心里，并没有将你们两个人放在一起。我给春凤银票，跟你没有关系，是因为我需要她，所以才帮了她这一次。如今府里情况摇摇欲坠，周婉茹得势太久，老夫人身体又破败不堪，只有让春凤重新得到老夫人的喜爱，才能平衡这一切，也能……让老夫人多活一些日子。”

春丽点了点头，她心里依旧是不明白的，比如为什么凤府如今已经风雨飘零，小姐却还是没有下死手将凤府直接一网打尽，但是她虽然不懂，却明白凤眠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所以并没有多问。

她开口道，“小姐有自己的主意，只要小姐不赶奴婢走，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小姐。”

凤眠笑了一下，道，“你且安心等着，我给你的那些书，你可有细细看？”

之前她去书局找了些关于经营商号和种植作物的书给春丽看，当然这些书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杂书，但是在凤眠心里，这样的书才是正经书，至于那些老八股，便是烂熟于心又有什么用，女人又不能考取功名。

春丽一听，连忙点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都看完了，又重新看了一遍。”

她也不过只是粗识一些字而已，不过小姐给的那些书，上面还画着图，倒是很好理解的。

她不懂什么高低贵贱，只要是小姐让她看的，她都会用心看。

凤眠点了点头，道，“好，你好好学习那些东西，等过段时间，我就有差事派给你了。”

春丽一听，激动的眼都红了，道，“只要小姐吩咐，奴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替小姐办成！”

她这两个月一直都在这个院子里闲着，小姐虽然不说，但是她自己心里却是压力很大，毕竟她只是个奴婢，却平白叫小姐养着。

如今听到凤眠说这番话，顿时就放心下来了，心结也打开，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

第二天一早，凤眠便拎了个背包，趁着街上人少，快速的来到了碧玉斋。

章玉刚开张，看到凤眠，愣了一下，顿时激动的道，“凤小姐，你来了！”

自从前段时间，凤眠要他将她给的那些新奇百怪的小玩意通通撤掉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凤眠，没想到今天凤眠竟然过来了。

“凤小姐，今天过来，是不是撤掉的那些货物，都可以拿出来卖了？”

章玉满怀期待的问道。

这些日子，那些新鲜玩意撤掉之后，这碧玉斋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虽然每日里来的人还是很多，但是却再也没有以前门庭若市的场面了。

这一进一出，损失了多少银子啊！章玉每每看着那些撤掉的货架，都忍不住想。

如今凤眠来了，总算是有希望了……

没成想，这个梦章玉都没做一会儿，便被凤眠无情的戳破了。

“不行，在正月十五之前，那些东西绝对不能往架子上摆。”

章玉顿时蔫头耷脑的，应了一声。

前些日子，他都习惯了大笔大笔的进账，如今又变成以往那样的不温不火，虽然以前许多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人嘛，一旦尝到了甜头，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放弃。

但是他也知道，凤眠有她自己的主意，更别说这件事九皇子还特地过来打了招呼，他肯定不敢擅作主张。

章玉看着凤眠，问道，“凤小姐，既然不是为了那些货物的事，那今天你亲自一趟，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