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沉默了一会儿，给了猪八戒迷茫的时间，然后说：“我不明白，但是我也没看出你当了天蓬元帅，就能有尊严到哪里去。”

猪八戒恍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这句话仿佛将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打的粉碎，他忽然有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孙悟空拍了拍猪八戒的肩膀，什么都没说，默不吭声的走了。

陈凡好似又回到了南厢房，这一次，他没有挡住冲向孙悟空的那一道攻击，害的那一道攻击直接落在了孙悟空身上。

而他自己居然没有死，那道攻击奇迹般地没有将他杀死，甚至在孙悟空倒地之后，他还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他怎么站了起来，他有什么资格站起来。

陈凡懊恼的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孙悟空，他真相趴在地上痛哭一番，然而，眼泪只是弱者的特权，陈凡不想让自己成为弱者。

孙悟空的身体逐渐融化了，与南厢房的地板渐渐融合，最后南厢房的地板已经吸不进去了，渐渐溢了出来。

血渐渐淹没了整个南厢房，也渐渐淹没了陈凡。

陈凡甚至不行挣扎，他甚至渴望在鲜血中直接消亡。然而，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陈凡始终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他只好奋力挣扎。

猪八戒、白龙马和沙和尚三个人的脸出现在陈凡的视线中，陈凡虚弱、无力的说：“是你们啊，快，拉我上去。”

然而，他们没有，他们一个个的目光和表情是愤怒的，他们在陈凡的面前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救，都是你害死的孙悟空！”

他们就好像机器人一样，自始至终只会说这一句话，用这一种腔调，陈凡深深的恐惧着他们，他不由得抱紧自己的脑袋，口中念叨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然而，有什么用呢。

他的徒弟们的目光太过锋利，已经可以将他千刀万剐，一句“不要过来”又能做什么呢。

平日里和他嬉笑打骂的徒弟们忽然扑了过来，突然间，他们的身体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倩丽的身影。

那是小青！

小青穿着一身青衣，微笑的看着陈凡，陈凡不由得就被吸引，他忍不住向近在眼前的少女伸出了手。

然而，陈凡够不着，女子明明看起来近在眼前，伸手去拉时，却变成了远在天边。

陈凡，拉不住她。

陈凡听见小青说：“师父，都怪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更强大一点呢？”

为什么呢？

因为他自以为有了系统就有了一切。因为他每天就只是依靠系统签到赠送的法力值和武力值提升自己，他会的招式一共就那几个，因为他自以为那就足够在这个世界横行天下。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陈凡不断地陷入环境，不断地陷入无助。单反，单反他早点看清自己的软弱，就一定不会让徒弟们跟着他陷入这么多危险，也不至于到现在了，连小青究竟在哪里都没有办法去查。

小青就在眼前，抓不住她，陈凡实在是不甘心，于是他拼命的挣扎，试图抓住眼前的少女的双手，然而，终究只能是徒劳。

忽然间，天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小青的微笑突然消失了，她的整张脸在这样的天气下都变得狰狞可怖。

小青忽然朝着陈凡飘过来。

不管怎样，陈凡总算可以靠小青更近一些了，陈凡心里一喜，连忙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小青突然拉上了陈凡的手，然后紧紧的拽着陈凡的手，将他往海里拽。

一边将陈凡往海里拉扯，一边愤怒的说：“所怪你，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没命，都是你，都是你——”

不……不，不！

陈凡猛地睁眼！

眼前是红木雕花的床顶，并不是可怖的血海，但是陈凡并不敢松气，他连忙伸手，去探小青的鼻息。

还好，小青的呼吸很是粗重，没有什么事。陈凡这才敢把自己刚才没敢松下来的一口气给松下来。

“哎，师父，你醒了？！”

耳边传来孙悟空高兴的声音，陈凡循声望过去，见孙悟空端了一个大托盘走来，还扛着一个大缸。

“你这拿口大缸是干什么呢？”陈凡顺口问道。

孙悟空说：“这个呀，是猪八戒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说这口缸不简单，非要让我给搬来的。”

孙悟空将这口“不寻常”的大缸放下，然后抱怨道：“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寻常的，我看那小子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陈凡仔细看过去，见这缸的边儿上仿佛刻了些花纹。

花纹太小，陈凡离得远，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于是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想要下床。

孙悟空眼疾手快，连忙扶着陈凡，又把他扶回去了，说：“师父，您想干什么您说，我帮您，您就躺在床上别动了，行吗？”

陈凡挣扎着说：“哎呀！我没事儿，你就是大惊小怪，松手。”

陈凡一个重伤之人，哪里是轻伤的孙悟空的对手。

孙悟空一个用力，将陈凡又摁回床上去了，说：“我没大惊小怪，师父，你自己的伤你最清楚，我们几个给你包扎的时候看的都是心惊胆战的，满身都是血肉模糊的，再加上你的内伤，你就躺着吧，您有什么吩咐，就跟我说。”

陈凡无法，指使着孙悟空，说：“我觉得猪八戒说的有道理，你把那口缸给我看看。”

孙悟空一愣，念念叨叨的说：“猪八戒还真有靠谱的一天？”

紧接着，然后按照陈凡说的，将大缸搬了过来。

陈凡终于看清了上面的花纹，陈凡见过这个花纹，是在南厢房的牌匾上，陈凡只是扫了一眼，如果只是寻常花纹，陈凡哪里记得住，但是这花纹陈凡之前就见过，那是在小青又一次施法结出手印的时候。

小青施法大体和他们是一样的，但是，陈凡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同，时间久了，陈凡自然会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