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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以后再说

将臣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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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屋里只剩下百里瑭和唐颜夕两人,百里瑭这才起身,直接坐到床沿处,漠声开口,“先把药喝了再继续装睡。”

一句话,不带任何商量。

唐颜夕的眼皮动了动,最后不甘愿地睁开眼,看着百里瑭,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

百里瑭只是看着她,除去最初的慌忧,如今却是好似将所有情绪都沉淀下来一般,完全叫人看不出他是何情绪。

或者说,连百里瑭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样的情绪来对她了。

“阿瑭,你在生气吗?”唐颜夕看着百里瑭这模样,心底越发的慌,可怜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

百里瑭看着她的动作,再看她的模样,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兀自俯身将她扶起身来。

“先吃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唐颜夕有些疑惑地看着百里瑭,默了默,还是乖乖吃药。

百里瑭亲自舀着汤药一口口地喂她,唐颜夕觉得烫了还会仔细地吹凉,末了将汤碗搁在一旁,又扶着唐颜夕重新躺好,摸着她手上发凉,又仔细给她捂了捂,这才替她把手塞回被子里,替她盖好。

“睡吧。”

唐颜夕看着百里瑭这一路小心体贴的举动,说他不生气吧,他却不怎么跟她说话,想来想去,到底有些慌了。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唐颜夕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为,但是让阿瑭生气,也是她不愿意的。

躺在床上,看着百里瑭替她掖好被子便要起身,忙不迭的又伸手去拉他。

“阿瑭,你要走吗?”

依旧是可怜兮兮的模样,百里瑭看着她,似乎连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没有拉开她的手,只是坐了回去,坐在床边,凤眸如聚地望着她,低声私语一般,“我不会走,我会一直看着你,你睡吧。”

唐颜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但是折腾了一整天,她确实是累了。

拉着百里瑭的手,眼睛一闭,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缓,百里瑭看着她的目光这才慢慢沉了下来,薄唇微抿,依旧是看不透的模样。

接下来的几天,百里瑭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有离开,一直陪着她,看着她。

带雪和吕云川接到消息偷偷进木王府看了几次,期间皇甫唐木也来了几次,只是每次都是看唐颜夕一眼便离开,而百里瑭,每次在看到皇甫唐木出现时,眼底总会浮现点点寒意。

唐颜夕一开始还担心阿瑭会和阿木有所冲突,但是几次下来,百里瑭除了冷眼相对却没有再多做什么,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养伤。

不过几天时间,内伤好了许多,虽然依旧不能下床,但精神总算不错。

这日正养着伤,流离忽然过来,说是宫里来了人,是夷皇特意让人过来问候她的。

唐颜夕正莫名着,百里瑭和葬雨等已经自觉挪地。

唐颜夕这几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养伤,自然不知道皇甫唐木这些天来在外头闹出多大的风雨。

准木王妃与木王出门遭遇刺客,准木王妃几乎丧命,而后木王大怒,将事情闹到夷皇面前,夷皇自从寒霜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听着这些事也是头痛,便将事情交由皇甫擎去调查,结果同一时间皇城内几个和皇甫唐木交好的大臣家中都无故冒出几个浑身黑紫的死尸,吓坏了不少府中家眷,甚至连靖王府中也发现了几处毒尸。

于是那些大臣跟着闹到朝上,最后不知怎的又把那些浑身黑紫明显中毒致死的死尸都说成了草鬼婆为祸。

今年入冬时候因为如绒一事,草鬼婆和如绒公主这两个词在夷皇面前都是禁词,这会儿乍听众人又提起草鬼婆为祸,夷皇当即怒上心头,劈头对着皇甫擎便是一通责骂,调查不力!

不让人省心!

颇有迁怒的嫌疑。

但是到底他是一国之君又是父皇,病中更是难免脾气暴躁,一通责骂下来,皇甫擎连半句话也不敢反驳,硬生生顶了个狗血淋头,夷皇骂完,又将事情交给皇甫靖去调查,这回却顺利得叫人不禁咋舌。

不到两天的时间,竟是挖出了好几个和皇甫擎素来交好的大臣与草鬼婆私通毒害朝中大臣家眷的事情。

夷皇一时大怒,将那几个涉事的大臣和一干喽罗发落下去,事情虽然不曾牵扯到皇甫擎的头上,但是夷皇心底已然认定皇甫擎先前调查不力是有包庇或者暗中主导的嫌疑。

皇甫擎虽然早在知道暗杀失败后皇甫唐木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的反攻快得叫他根本猝不及防,不止是快,而且是狠。

就这么三两下的功夫,就把他埋了好几年的线扯掉了不少。

那些涉事大臣被查出的所谓证据,恐怕也是他好早之前就准备好的,不过……

“王爷向来做事但求稳妥,这半年来十二堂暗中搜集了齐王底下爪牙的罪证,难道不是为了一朝将人连根拔起么?”流离微微皱眉,站在书房桌案前,看着那边兀自批阅公文的皇甫唐木,语气带了些许的不赞同。

“我原以为,皇甫擎这次闹得虽大,但到底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王爷稍稍给些教训就是,何必……”

“何必什么?”皇甫唐木截过他的话头,目光从公文前抬起,黑深的眸子直直望住眼前的流离,眸光深邃淡漠,却蕴藏着厚重的压迫力。

将手中的朱笔搁下,皇甫唐木不紧不慢地开口,“皇甫擎等不急的要对我出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借着慕容连馨的关系,把手直接伸到了十二堂,我如果只是不咸不淡地回敬一下,恐怕不止朝中好不容易向我靠拢而来的大臣,就连十二堂内的堂众都得对我这个总堂主有所轻视。”

流离张了张口,虽然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但是在他看来,皇甫唐木本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

皇甫唐木如果只是一个只看到眼前的目光短浅之人,又怎么能让他流离为他守护十年之久。

“流离。”皇甫唐木忽然唤住他,“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不管本王今天向皇甫擎透了多少的底牌,在夷国皇脉上站到最后的那个人依旧还会是本王。”

当皇甫唐木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时候,那他说的必定就是最后的事实,就像当年他让流离跟着自己,承诺自己会拿到卑族的圣物虎符,后来泣血盒连同血玉虎符都被他拿到了。

而当年皇甫唐木不过十七岁……

只有皇甫唐木的话,流离无从质疑,也从不质疑。

见流离面上又带起如常的颜色,皇甫唐木这才重新拿起笔搁上的朱笔,“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流离摇头,面上稍稍敛起一抹不寻常的颜色,“还有,关于玲珑的事。”

唐颜夕养病的小院内,侍女送走了宫里来问候的公公,百里瑭和东方元朗这才从另一边的厢房走了出来,正要往颜夕的厢房过去,东方元朗却忽然顿了顿脚。

“璟君。”

东方元朗叫住他,百里瑭扭头,凤眸浅淡地看着东方元朗略带踌躇的模样。

“璟君打算何时向皇甫唐木细问颜夕的身份来历?”这些日子皇甫唐木忙着对付皇甫擎,他们也顾着照看唐颜夕的伤,先前的打算自然被暂时搁置一旁。

“前日颜夕问我,那日为什么会叫她玲珑,我虽糊弄过去,但是这件事迟早得问个清楚。”因为这不仅仅是关乎他东方元朗的妹妹一事,更重要的是,这是关乎未来君后的身份的确实性。

百里瑭微皱着眉,面上越发的沉默。

从颜夕出事到现在,他下意识地回避了许多问题,但是颜夕的内伤渐渐好转,有些事,并不是他不问,就可以不去追究的。

比如皇甫唐木,比如颜夕的身份冲突。

“我知道璟君眼下不待见皇甫唐木,但是这件事总需要尽早问个清楚,璟君若觉得不方便,不如便有我代劳去问,毕竟……我也是她的兄长。”

百里瑭看着东方元朗,琥珀色的瞳光却恍惚飘到院中未化的积雪,看着那半化半堆的积雪,心中不免自嘲,罢了……

如果不让东方元朗问个明白,恐怕他心里就跟要化不化的雪堆似的,既不是白茫一片,又不见雪地枝桠的全貌,总归看不到齐全的风景。

在他心底的深处,此时也需要一个答案。

转眸,百里瑭淡声道,“我亲自与他说。”

皇甫唐木忙碌多日,这些天他也当做毫无所觉的照看颜夕,但是眼下,却是不得不问了。

东方元朗看着他转身出了院子便往皇甫唐木所在的书房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百里瑭不是第一次到皇甫唐木的书房,故而连问路都不用,径自前往,在内院的下人护卫都知道他是皇甫唐木的客人,甚至也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主子有严令,他们自然不敢多加议论,甚至于连百里瑭几人在府中的行动都是从不过问和多加限制的。

还未走到书房前的院子前,便见天空忽然飘起雪花,院外的护卫见天沉了下来,知道今夜要冷,便去取了长氅备着。

百里瑭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院子里没有下人的踪迹,不止如此,连应当守在暗处的人,似乎都被遣退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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