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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反战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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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舌尖却抵上了牙关,血腥不及空气中半分,疼痛方能叫人清醒。

她不敢跨过乱世每一寸土,怕如病菌般滋生的战争攀附缠绕住心上月光。她惦念西凉的雪,纯洁雪色下是绵延千里的沃土,其上游荡着最英勇的儿郎。

若不终结这乱世,她的身躯将永葬异乡,灵魂因誓言枷锁而不得解脱,再望不到西凉的月。她必须紧握手中剑,同心中皎洁共进退,厮杀于此腥臭腐朽的世间,企图挽救世人于水火。

篝火驱散长夜无尽的暗,冷风呼啸的夜里,她们举着浑浊酒液痛饮,大放厥词要称王称侯。没谁在意醉鬼的浑话,她压着嗓子说要归乡,而后醉卧沙场,滚烫的酒灼烧肠胃,助她保持清醒。

没谁能保证死亡不会降临在下一刻。

傅裴不在。

傅大将军因为过去的战争所带来的伤痕累累,还没有消化完。

傅清瑶只能够先稳住军心。

一记重拳轰裂石门,皮开肉绽可见森森白骨。张张面容入目,刀剑明晃,目光转动见领头之人手中短刀,一时愤然。

吞人食骨灼烧至挫骨扬灰。

傅清瑶扶膝起身脚下虚浮,抬腿一步碾碎焦骨,回过神来便惊呼响成一片,抬手拂袖,一阵叩门落锁,致人灼烧而亡。

傅清瑶目落那人怀中黄皮锦书及其一件镀金皇袍,怒火中烧。

他拾起短刀仔细摸索,寒白刃尖一点朱红,悲由心生。手起刀落狠狠自人天灵刺入,紧握刀柄靠一身蛮力生扯两半。眸光黯淡落至脚边丹书。

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他…

以至那黑白鬼差奉命勾魂,仍被驱回地府,往来多次不得复命。

十八层地狱赎不清他们的罪。

乌云笼罩着整个僻静村庄,暴雨初歇将浓厚的血腥味全然压下,盘旋的黑鸦旁若无人的啃噬碎裂的骨骼、肉块,这样的场景在武都周围的场景最常见不过了。

傅清瑶早已听惯了亡魂的哀鸣,满是枯骨的城池下她曾为着什么不断地向他们发出违心的“忏悔”之意:愿尔永宁——神佛常言入土即安,愿尔等逝后一切安好。

可惜,黑云将一切美好都压下,暮色的土城间唯有鸦的暗语,杀戮的残忍早已吞噬了奢望,黑雨淋漓。

这个本是以渔业勉强发展的小小村落很快因血洗后变得更为幽静,与她共同成就这场悲剧的是一齐为完成任务搜查的陪同——所谓明公养育良久的明延,以矫健的身姿、熟练的刀法将一条条鲜红的生命葬送于九泉之下,猛击过的土壤在被雨浸湿下带着浓郁的腥臭味。

这次依旧寻不到什么有意义的线索。

三天地毯式搜索就算屠尽多少人也是徒劳,连熟知地形的明延也难猜其究竟身在何处。

镰翼的残影斩下几个一问三不知的废物颅骨,肮脏、臭腥的血味溅于掌上。

妍洱用暗色的绸布慢慢擦拭去手背上遗留的血红。

雨停了,味蕾也终于嗅到了一线清新、自然的味道。

妍洱目光在倾洒雨珠完毕、将要飘离而去 的漆暗乌云上顿了顿,视线又不由转移到那位年轻的刺客身上,也寻着明延的视线瞥到了那蔷薇花。

红艳的花上带染刺客挥刀时洒落的斑斑血滴。

妍洱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趁着周围皆无耳目之时明延定然想更了解所栽培的刺客到底如何。

和杀手一个道理。

他们都希望目标身边的保镖能够少一些,以备能顺利抹杀完成任务。

她的直觉告诉妍洱,妍洱该试探他,而从刚接触的时候对明延的理解就宛如定格在了所述的那般:一个养起来的刺客罢了,全军得令搜查过程中,妍洱一直试图在他眼中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妍洱将绢子收起,开口同他交流,她忽然问他是否知晓那花,试图从他口中套出一些突破点,从而延伸到花的典故以及他是否到过这个地方,步步逼问、紧跟他视眼的眸似要将他完完全全看透。

可惜,他的双眸平静得如枯井寒水一般,回应也不过简单的二三否定词,甚至连最后一句带有明确猜测意思的话语也被他无视。

明延的目光放在了平缓的海面上,又回到了之前冰冷的气氛强行将话题结束。只不过他之后的所作所为,似在追忆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惋惜什么……

明延蹲身将花摘下,轻轻将其攝在手中端详良久,途中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冷若冰霜的面颊上也没有为此所动,他如释重负般将花弃在潮湿的沙地上沿着海岸走开,孤寂的身影也勾起了她的回想。

她讨厌海。

冰冷的海水会将意识吞噬,会夺走呼吸侵蚀于骨髓之间使得肌肤冰凉,上一次,妍洱站在海岸上时,那时的场景依旧印在心头不可散去。

她在那里经过了感情纠结后亲手将一段过往断送于斜阳之间,黯红海水将这一切都记载下来,骇人骸骨遍地、黄沙因血泽凝结、扑鼻难耐恶臭袭来时才结束了纠缠已久的荒谬纠葛。

妍洱从这里汲取了教训,同时也为自己的梦魇再添一幕海潮之境,它有意无意的提醒、嘲笑她的绝情与冰冷,她沉溺于茫茫大海之中时无能也无意反抗,任其凉水灌入血脉之间,纵使隔日醒来时就算裹紧多少绵软被絮体肤依旧冰凉至极。

海风萧瑟,吹拂过衣摆、散乱了黑白相间的鬓发后她回过神。

海边的鸥鸟振翅飞过沙地啄食地上散落颗粒,明延依旧行走在海边,任由潮起潮落的暗流扑过他的脚踝。

这个人,妍洱看不透他,明延将一切都隐藏得甚好,不留一处破绽,就算她捕捉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也无法从他本人身上揣测出什么,杀手就是杀手。

但是,她看向那被他遗落的花,掩下眼底的阴晦

——他若真的,死心塌地的做事,对妍洱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走了,去下一个地方。”

妍洱在高处唤他一声,头也不回的再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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