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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给江清一个年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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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

夜溏膝下积雪融水浸湿衣料,冻得双腿僵硬失去知觉,发上顶着寒露,双臂垂在身侧,眸子盯着阶石。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四王爷听到了刚才一番请愿,也许没有。总之在内侍进去之后,大门再也没有动静。

直到天边灯火渐多,院墙外隐约的爆竹声越来越大,家家户户辞旧迎新,快子时了吧。

他心中满是悲凉,手指蜷紧手掌紧握,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的开始是这样的。

大门终是缓缓开启,四王爷仍是没有出现,甚至开始怀疑她到底在不在里面。那传话的内侍带来了好消息,只说查不出证据,请将军放心,自会放人。

一块悬石落地,绷紧的心弦一松身形歪了歪,被上前的侍从扶住站了起来,跟着去偏殿暖了暖身子。烛火摇曳手中杯盏温热。

这个年头有惊无险,还好,还好……

霜月初上,夜似也应它凉几分。

晚风卷衣习习过,湖面泛微澜。

江清却远远没有他们那般喜庆了。

一个人待的年岁多了,对过年这种事也就没那么在意了,最好的时候,从街上的小摊吃上一碗水饺,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一块干粮,几口水这年便算是过了。

这事寻常,江清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可是顾倾歌却皱了眉,仿佛觉得他受了多大委屈。

其实没有,我一直都是这么活着的。

江清告诉他。

顾倾歌摇头,对他讲:“勉强活着,和好好活着还是很不一样的。”

顾倾歌问他有何不同,他只笑不语,问到最后,才告诉他:“是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区别。”

遇见顾倾歌之后,这个年就过的麻烦了很多,他早早的就开始置办年货,什么鲜蔬瓜果,新衣新物,不管有没有用,只要店主能说上一句吉祥话,他便能高高兴兴的把东西搬回家来。

顾倾歌觉得他是受了骗,他却不以为然:“过年嘛,就图个高兴。”

“而且啊,”江清笑眯眯的问她:“你没听见吗,他祝我和我内人和和美美呢。”

他对内人这两个字嗤之以鼻,顾倾歌倒是大方:“行,你还没有内人。”

没办法,他无话可接,扭身便走,顾倾歌也不在意,依旧在那摆弄着他新买回来的杯杯罐罐。

江清院子里的佣人早就辞退了,以至于现在他现在干点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他倒是不觉麻烦,反而引以为趣,甚至增添了一个没事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被子枕头晒一晒的毛病。

“你觉得麻烦,可我不是还得睡呢吗。”他说。

他的床能睡两人,睡着也就算了,枕下又放匕首又放毒药的,叫人连睡也不心安。

顾倾歌曾经趁他熟睡,想抽走匕首,可是他才动了动,他便已经惊坐起身,握着匕首出神了。

“江清。”顾倾歌低声喊他,可是还未等他应答他,他却已经重新倒下睡觉。

她不信他睡的这么快,便伸手去探他的脸。

是湿热的泪。

她被吓了一跳,从此再不敢碰他的东西。

但他倒是不记仇,第二天又当个没事人似得对他说说笑笑。

先洗再烫,最后又把自己埋进了厨房做菜,顾倾歌花了大把时间来做今年的年夜饭,连摆盘都调整了三五次后,才肯来叫他与傅裴同吃。

他似乎是累了,可是精神还蛮好,提壶先给自己斟了三杯酒,仰头喝完才对他道:“怎么样江清,我们说我得给你好好过个年,没骗你吧?”

顾倾歌眉眼之间深深疲倦,他哪能再说不是,便只好点了头。

顾倾歌果真笑了,将他搭在椅背的衣服稍微正了正,拍了拍灰。

傅裴则对他道:“今年没什么太好的事,我也不知道该庆祝什么,想了想,也只有我又勉强活过了一年,算是个不好不坏的事。”

江清想纠正他,勉强活着,和好好活着并不是一回事。

可傅裴没给他机会,他给他倒了酒,对他说:“江清,敬你。”

未等他接,他已将那杯酒洒在了地上。

傅裴的身边忽然泛起了酒味,有一杯酒,就这么突兀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你陪他过了年头,却不曾陪我度过年尾。”他说:“你说好陪我的,可到头来他还是一个人。”

“有点惨。”

顾倾歌评价自己。

江清站起身走到了顾倾歌面前,可他不曾看他,只是仍在对那件落了他衣服的椅子笑言:“不过所幸,你也不必见到他以后慢慢长成你所厌恶的那种人,不然,他怕以后他几时死了,你连黄泉路都不肯引他走一走。”

“那他可就真难过了。”

他说着,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或是酒气熏人,迷茫之间,他忽然想起来了发生的事,又看见了顾倾歌这一年所历苦痛。

这是顾倾歌决心留在京都的第一年。

顾倾歌勉强活过了一年,江清看着的,他没说错。

而他们又把话题转移到了那天傅裴捡的小孩上。

“阿辞想不想上学堂?”

她闻言猛的一怔,忆起曾经问过隔壁上了学堂的小胖上学有有意思没有,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歪头一琢磨想起来了。

那哥哥当时呲牙咧嘴,看神情一派恐怖模样,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絮絮叨叨个不停,什么。“学堂可吓人了”

“夫子就如同野兽一般,凶的不行。”,诸如此类的话。

阿辞思及此,再看傅裴的目光就含了些泪。那学堂定是个可怕所在,不然平日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胖说这些话时怎会恐惧至斯?

上学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于是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我才不去,你都不晓得小胖说上学堂多吓人。”

傅裴没有理会,是以第二天一大早就睡眼朦胧被顾倾歌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揪了出来。迷迷糊糊被套了件绿色的衣裙,还分神想了想着有些像雪天地里新拔出的鲜萝卜棒子

紧接着,傅裴把她交给顾倾歌,一闪身关了门去睡回笼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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