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与姒家主一见如故，接连认识了柳明霞和凤歌。我以为她是柳明霞，因为她拿出了当初我看见的那个玉兰面具，一模一样，可我没想到她会是凤歌。”

其实当年姒夫人说她救过卓彧，卓彧对姒夫人起了疑心，但后来看到玉兰面具时，他就以为是那个少女变了模样，午夜梦回对玉兰少女的情愫，也被他掐灭，只留下一份恩情。卓彧哪里想得到，原来真正的玉兰少女，居然是凤歌，而不是柳明霞，不是现在的这个姒夫人。

难怪他当年看见凤歌的第一面，就觉得眼熟，甚至还暗悄悄地以为自己对玉兰少女变心了，因此对凤歌敬而远之。可是当年凤歌应该也认出了他才对，但凤歌没有说，卓彧不解，为自己的错认后悔不已。

母亲的过往凤卿不知道，她从卓彧的神情里看出来，卓彧恨姒夫人了，由爱生恨，不过一瞬之间而已。

凤卿抿唇，“我母亲当年为什么会出现在风行大陆，我父亲又为什么会以为她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卓彧，你一定知道，我现在也想知道。”

灵根被抽出算什么，这么多人为了她，和她一块战斗而惨死，还有生死不明的父亲，以及现在还没回来的宸华。

这么多人的仇，凤卿要报，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保命，还有勾起卓彧更浓烈的恨。

她看得出来，卓彧对她母亲，有不一样的感情。她可以利用卓彧的恨，去报复姒夫人。

“当年我只负责给姒家主下药，让他的病情看起来更严重，并且暂时醒不过来。后来我才逐渐知道，老家主和柳明霞联手，柳明霞想杀了凤歌，但老家主不愿意，他用所有灵力打开了封印结界的一个缝隙，并且将凤歌丢了进去。他只是不想凤歌成为儿媳，并不想要凤歌的命，谁也没想到，凤歌还是死了，因为强行打开封印结界，老家主也被反噬，过几年便旧伤复发了。”

没错，她娘应该是活着的，可为了隐藏她的出世不惜以性命来布阵。

凤卿眼底闪烁着泪光，她忽然笑了起来，“所以刚才你发现我戴着那张玉兰面具，很像你记忆中的那个恩人，所以你现在才知道，我娘才是你的恩人。可是你已经把事情都做绝了，如果我父亲也出了事，我容凤卿豁出这条命，也会把你和柳明霞姒九如那两个女人一块送入地狱里的。”

“我知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左边第二个格子里，都是上好的疗伤丹药，你休息好了，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没有灵根，你还是一个炼药师，你并没有完全成为一个废人。”卓彧道。

他最后说的话，是在鼓励她吗？

凤卿唇边露出一抹讥笑，她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看似在睡觉，凤卿在心里传音问草木：“我的灵根被抽出来，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补救？”

草木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回答道：“主人，有，你可以找到从你身体里被抽出来的灵根，然后让卓彧安回去，主人你被抽灵根时，我注意到了，他们盛放灵根的玉盏可以保灵根不散，所以主人你的灵根现在应该还没有消散。而且这个卓彧是真的有点本事，只不过安回去的痛苦，比你被抽出来时要痛，我曾经看见过有一个人为了安回灵根，被活活痛死，没有人能撑得下来，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凤卿心里默默点头，她要报仇。那样的痛她都撑过来了，再痛一点又有什么所谓呢？

正当凤卿心里有了计划，她睁开眼睛，看见卓彧还没有离开，反而用一种很愧疚的眼神看着凤卿。

他道：“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你的灵根，被我放入姒九如体内了，她成功晋升入虚，拿不回来了。”

姒九如！连她的灵根也要觊觎？！

凤卿岂能不恨。

凤卿眼白处血丝崩裂，黑辘辘的眼球睚眦欲裂，几乎蹦出来化成恶魔，就连草木也不敢刺激她。

凤卿座下的药床，忽然被鱼贯而出的煞气捣成灰烬，扬洒在她身边。

“主人，你把煞气放出来了？！你现在没有灵力压制，你会变成这些煞气操纵的傀儡！”草木惊叫，它顾不上其他了，直接在卓彧面前现出身形来。

“快——快把她的主筋封住！熬蛇蝎药汤把她泡进去！”

卓彧连忙照做，草木也用灵力帮凤卿暂时压制住煞气，可是现在凤卿没有灵力，被破开的剑灵玉没有办法自主闭合，这些煞气收不回去了。

凤卿的理智也在很努力地克制着涌出的煞气，她眼睁睁看着卓彧熬蛇蝎药汤。

草木一旁看见她猩红的双眼，就连它心里忍不住有些恐惧，“主人，没关系的，你忍一忍，熬过蛇蝎药汤，我再将煞气放出来，到时候你如果抗不过蛇蝎药汤，或是。主人，你听我说，你要是掌控不了，会彻底丧失你自己的理智，你会彻底死去的。”

蛇蝎药汤是最恐怖也是最能迅速增强一个人的体质的，这种痛，草木不敢断定凤卿能不能撑得过来，因为死在蛇蝎药汤里的人不计其数。

要是凤卿死了，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柳明霞陪葬！哪怕它会因为千年前的誓言而被毁灭。

差点被煞气掌控的滋味凤卿已经尝过一遍了，那种滋味不好受，倘若再加上蛇蝎药汤……

凤卿握紧拳头，眼底涌出一种名为坚定的情绪——

“煞气是那些死去之人的怨气，还有他们的力量而形成的，我不会让一群死人来控制我，而是我来控制它们。”

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背水一战，进入蛇蝎药汤，这样才有力量去报仇。

凤卿踏进东小楼的浴池里，脚腕刚伸进药汤里，剧痛袭来，她跌进浴池里，几滴药汤溅到匆匆跑来想扶凤卿一把的卓彧脸上，他当即捂脸，疼得大叫。

草木盘腿坐在浴池边，他没有真正的身体，这些药汤对他不起作用。